我在八零投机倒把2.路子从那条小路下到大路,又从大路走到乡里,花了肖正平两个多小时时间。 供销社还有几百米外的烟草收购站门口,都是一派热闹的景象,人们挑着烟草垛从收购站大门进去,不一会儿就拿着空扁担从大门出来,接着便来到供销社,来购买接下来几个月甚至半年的生活物资。 “大哥,菌子怎么个收法儿啊?”肖正平站在一位叼着烟卷儿、缩着脖根儿,眼睛却一直盯着远处收购站的男人面前问道。 如今私人干买卖还刚刚时兴,个别敢于尝试的都跟做贼一样,生怕哪天风头一变,自己脖子上就多了块牌子。 “干的九毛,湿的两毛五。”男人有些不耐烦,肖正平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一眼就瞧出那篓子里最多不超过十斤的湿货。 “羊肚~~羊雀儿也是这个价吗?”肖正平也是忽然才想到这个年代的这个地方的人,还不知道羊肚菌的书名。 男人正视过来,带着一丝惊讶的神情问道:“你还认识羊雀儿?” 肖正平知道,当地不像岭南那些少数族群那样靠着大山吃饭,虽然同属山区,可这儿的人们还是以种地为主,山上的山货虽然也认识一些,最多也只是拿去家里糊个口。 “呵呵,听父辈儿说过,你看,我这儿不止有枞菌,羊雀儿和竹参也采了些。”一边说着,肖正平一边把竹篓里的菌子倒在地上。 何永富当初干这个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说这些玩意儿比枞菌值钱,可是自打他摆出那块收购牌子开始,除了当地盛产的枞菌之外,他还从没见过这些东西。 也难怪,山里的人只知道枞菌能吃,那些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什么羊雀儿、竹姑娘的,他们根本不认识。 “还不少,就是品质差点儿。”何永富来了兴趣,招呼柜里面的人拿称。 称完之后,何永富又让拿算盘,一边拨算一边念叨着: 枞菌七斤六两,一斤两毛五,就是一块九,竹参两斤三两~~ 等念叨完,何永富的帐也就算完了,他把算盘的结果亮在肖正平眼前,说道:“一共三块六毛。” 说着,便一只手伸进胸口,掏出一叠毛票,点了三块六递给肖正平。 肖正平拿了钱却没急着走,走进供销社花两毛钱买了盒烟,趁何永富看向收购站的时候,塞进他的外衣口袋里。 何永富大惊,想要掏出来,却被肖正平压住了手腕。 “大哥,拿着抽,以后小老弟少不了麻烦你。” “挣两个钱不容易,有事只管说,啥麻烦不麻烦的。” 话虽这样说,何永富手上的劲儿却消了。 “大哥,咱供销社收菌子,上头不说话?”肖正平指了指头顶。 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公家人干私活儿,往常是得上台子的,虽然现在说是放开了,应该还没开到这个份儿上。 何永富听完笑了,“小老弟,我不是供销社的人。” “噢!”恍然大悟的同时,肖正平又指了指刚才往外拿称拿算盘的姑娘,“那他们?” “那是我闺女,我这不就是借着这点儿光干点儿自己的买卖吗,又不噌他们吃噌他们喝的,没人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