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押解入京,傅伯筠第一时间入京,然后去了军中……
这是有人拿老侯爷的性命威胁他。
或是,想除掉他,但没想到他活着回来了……
还一身军功。
那时傅伯筠身上是有主句光环的,不难理解。
这其中太多说道,但老夫人应当都不清楚。老侯爷和傅伯筠二人将老夫人保护得很好。
老夫人将能说的都说了,但老夫人自己都未知全貌……
阮陶只能换了一条路径,“母亲早前随父亲入京的时候,见过庄王妃吗?”
方才还在说傅伯筠的事,眼下忽然调到庄王妃,老夫人险些没反应过来。
但因为老夫人对阮陶的绝对信任,所以老夫人也没多想,也知无不言,“我入京的时候不多,因为京中的规矩和礼数太多了,我都能不去就不去的。那时听说庄王妃的儿子夭折了,那可是忌讳,听说庄王妃的儿子可聪慧了,只可惜了。后来天子即位,待庄王妃如亲生母亲,天子这位置得来同庄王妃脱不了关系,你说庄王妃厉不厉害?”
阮陶眨了眨眼看她,“母亲不是不管朝中这些事,怎么对这件事知晓得这么清楚?”
老夫人头大,原本不想说的,但阮陶问起,老夫人不好不说,轻声叹道,“你想吧,这天天的,两个人合计来合计去,经常说到庄王妃,我多多少少也都听了些。”
阮陶明白了,老侯爷同傅伯筠是经常提起庄王妃。
尤其是父子二人之间。
阮陶明白了。
但更多的,老夫人是不知晓了。
阮陶清楚谁知晓。
*
成衣坊二楼,曾二一脸诧异,怎么都没想到阮陶是来问庄王妃的,“夫人想问庄王妃哪方面?京中的传闻多了去了,夫人稍加打听就知道。”
阮陶看了他一眼,悠悠道,“我稍加打听,那我还要你做什么?嗯?”
曾二瞳孔都放打了!
尤其是最后那个“嗯”字……
曾二只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坊间那些传闻才知晓多少,夫人您是问对人了!这京中的事,没有我曾二不知晓的。您问旁人,问对了能知晓其中六七分,没问对,也就一二成,但您若是问我,那至少有八成!”
“洗耳恭听。”阮陶直接切入正题。
“夫人也入京有段时间了,庄王妃本人夫人自然是见过了,对庄王妃印象夫人肯定比我熟悉,我就不多说了。至于庄王妃早前有个儿子,夫人肯定也是知晓的,那我就挑坊间不清楚,也不敢说的那些给夫人说话。夫人要是有不明白的,夫人再打断我。”
阮陶点头。
曾二开始,“庄王妃早前确实有个儿子,而且,是难产的……”
阮陶诧异看他。
曾二从她的神色读出了她确实不知晓。
曾二细说,“更细的不知道,但听说庄王妃这胎生了很久,一直生不出来,庄王妃中间都昏死过去好几次,险些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太医,稳婆来了一大堆,参片也含了,但是人昏过去了,太医稳婆也没办法,孩子就是生不出来。前前后后有三天三夜,当时,都到了让庄王府准备后事这一步。”
“那后来呢?”阮陶意外。
曾二凑近,也压低了声音,“庄王府也确实准备后事了,甚至,还让道士去了府中做法事之类,但确实,在道士去做了法事之后,孩子就生出来了……”
阮陶:“……”
曾二也慢慢回身,恢复了正常距离,“也许这是大难不死吧,孩子出生后之后,相貌,学识,才华,什么都好,在京中渐渐成为了凤毛麟角,人中龙凤,天之骄子!哎,只可惜,后来死了。”
“怎么死的?”阮陶补充,“我要听你说。”
曾二轻叹,“疫病。”
阮陶微滞,疫病?
“庄王府奴仆这么多,怎么会染上疫病?”阮陶是觉得蹊跷。
曾二凑近,微妙道,“去了一趟有疫病的村子。”
阮陶不说话了……
曾二也不点破,“所以,天妒英才吧。后来,庄王妃就开始吃斋礼佛咯,庄王妃又没有旁的孩子,就渐渐现在的天子,当时的皇子走得近了。天子成为储君,背后没少庄王妃的帮衬。”
这一条,阮陶知晓。
到如今,宫中之事天子都还在听庄王妃的意思,天子是很尊敬庄王妃。
曾二继续感叹,“除了吃斋礼佛,庄王妃还喜欢上了书画。”
书画?
来了……
阮陶看了曾二一眼,没特意打断。
曾二环臂,再次压低了声音,“这后面的,就是夫人在坊间一定听不到的,夫人今日在我这里听到,此事就就此打住了,对我,对夫人都好。”
阮陶平静,“好。”
曾二才放心说,“在庄王妃开始喜欢上书画后,也可能是之前,总之,庄王妃身边当时有一个精通书画的侍女。”
阮陶屏住呼吸。
——我曾在庄王妃府上,见过庄王妃最宠爱的侍女,同大小姐生得很像。
——侍女?
——是,但是侍女,又不一般的侍女。
——怎么个不一般法?
脑海里都是许晋安离京当日的话,同眼下曾二口中的不谋而合。
真相,应当渐渐近了。
曾二的声音还在耳边继续,“庄王妃近乎不怎么带这个侍女出去,就像一只金丝雀一般,圈养在王府里;但很喜欢,喜欢到吃斋念佛都带着,府中下人里,独一份。”
阮陶看她,“这侍女人呢?”
曾二再次凑近,微妙的语气带着探究,“听说,这侍女有一日同人私奔,被庄王妃逮住了……”
“私奔?”阮陶皱眉。
“私奔,顾名思义,就是同人跑了,出了京中了,反正庄王妃大怒,一直在找人,找了好几年,人还是被抓回来了,但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七七八八都被灭口了……”
曾二自己说的都倒吸一口凉气,阮陶也觉得背脊发凉,“人呢?”
如果知晓此事的人都七七八八灭口了。
曾二的声音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听说,是被杖毙了,就在庄王妃跟前,庄王妃看着杖毙的。”
阮陶倒吸一口凉气。
想起当时在赏梅宴中那个看起来和善的庄王妃……
“夫人,这掉脑袋的事儿,我可是都告诉您了,您日后千万拦在肚子里,别提起。庄王妃可不是什么善类,这京中,越是阴狠的人,往往越是批着一张和善的面具……”
阮陶没出声。
耳旁再次响起许晋安的声音——
早些年,我当时欠了一身烂账,被赌坊的人追债,正好路过庄王府,庄王府在设宴,我就混进去了,赌坊的人怎么敢追?所以我在庄王府就想一直呆完那一日,就寻了安静处,却没想到,走错,误入一处没有侍卫值守的地方,就看到一处苑子,双簧不奢华,苑中躺椅上躺了一个少女,应当是睡着,我心想坏了,这肯定不是普通侍女,但有脚步声,我就只能躲起来,然后看到庄王妃了。
庄王妃上前,从身上接下披风给侍女披上,然后俯身,用异常宠溺的方式抚着侍女的额头,温和说着话,太远听不清全部,但隐约听清了些字眼,孩子,好好呆在这里,亏欠你的,会还给你,听话……
阮陶脸色微微泛白。
——是被杖毙了,就在庄王妃跟前,庄王妃看着杖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