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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怎么?她坠下山崖掉进深谭被一根水荆棘刺穿脾脏,徒步走到青陵遇上我才捡回了一条命,你现在还在问她伤的重不重。”顾长汀笑得清冽,语调却有点儿阴阳怪气的:“她伤的重不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命真的很硬。”

“什么?!”闻天羽瞠目结舌,他再看向沈秋练,这才觉得沈秋练的气色一直不太好,“你出了这么多事,为何一个字也不说呢阿宁!”

沈秋练只觉得闻天羽吵嚷聒噪的像是一只大号的苍蝇,烦上加烦,狠狠的甩了甩顾长汀的手:“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他要听得懂人话还能在这儿犬吠。”

顾长汀瞅了一眼闻天羽,似是乐于见他急的原地跳脚的模样,唇角挽起一缕淡若尘烟的笑,这笑意破开了他那身云遮雾绕的仙气,显露了几分心机,活像个妖精。

闻天羽再也无法忍受,他大喝一声,离倥偬电光般刺出。

要说在朝阳派年轻一辈的弟子中,筑基期的闻天羽绝对算是个佼佼者了,这一剑沉甸甸颇有分量,若是落在顾长汀身上定是要见血光的。

顾长汀却不偏不挪,只平静的垂下了浓密的眼睫。

身周的风起,雨狂。

闻天羽别说伤他,连近他的身都是痴心妄想!

然而这杀气腾腾的雨势尚未完全起来,沈秋练便大力拉扯了他一把。这力道莽到什么程度呢?莽到端庄持重的高个儿顾大夫趔趄完还陀螺似的转了半圈,漂亮的长发被甩到脸上。

顾长汀堪堪站定,就见沈秋练朝着闻天羽迎了上去,一根从竹栅栏上拆下来的长竹竿在沈秋练手中划过凌厉的弧,猛地格开了离倥偬的剑梢!

“你休想动他一根汗毛!”

枯黄的竹竿化身坚不可摧的长兵,其尽头的雨滴被看不见的气劲震荡开来,融成了微小的圆环,放大无数倍映在了顾长汀的眼底,明光闪烁。

是剑气。

顾长汀微微一怔。

他笼了袍袖自动退开几步,观得沈秋练连出三招将闻天羽逼得节节败退,最后一剑直指闻天羽的心口,却在末了失了劲道,因为沈秋练身形一晃,吐血了。

闻天羽早已被激的杀心起,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同门情旧婚约,剑端斩向沈秋练的面门。

离倥偬是朝阳派铸剑大师温曌临亲铸的第一把名剑,锋利可断金铁,这一剑下去沈秋练不死也得破相!

电光石火间,沈秋练看了一眼那剑,离倥偬“嗡”一声清啸,竟错开些许,斩断了她的长发,下一秒大雨瓢泼而下,将闻天羽浇的视线模糊,待他再回过神来,沈、顾二人皆没了踪影。

-

沈辽这一上午可谓是不得消停。

他正做着饭,一会儿有人跑来跟他说沈秋练为了找闻天羽,奋不顾身闯进男弟子舍,一会儿有人跑来跟他说沈秋练发脾气打伤了十多个同门弟子,一会儿又有人跑来跟他说沈秋练为了气闻天羽特地找了个妖里妖气的小白脸儿在闻天羽跟前白日宣淫,最后双方还打起来了。

一个赛一个的离谱。

沈辽一开始还心慌意乱的想要去给沈秋练救驾,但从听到“沈秋练练成了独门绝学百毒掌”开始,他就默默的收了菜刀,心如止水的回去做饭了。

这不胡扯淡么这!

就他那蠢闺女,要有这本事,还能被人欺负成那样?

这群人造谣也不先做做功课!

孤雁峰以南下起了局部的雨,没过多久孤雁峰以北也下了起来,沈辽急急忙忙的外出收晾晒的咸菜干儿,心里暗道这天气善变的像是小娃娃的脸。

外面雨势连绵,沈秋练的居室里隐约有些奇怪的动静,沈辽听着嗡嗡的还以为进马蜂窝了,忙用布巾捂了口鼻又戴了副厚手套开门进去。他循着声音小心翼翼的找,却发现嗡鸣不止的是搁在床头的沈秋练的剑匣。

“好家伙,这剑成精了啊!”沈辽用手碰了碰,被震得半臂酸麻,震惊道。

须臾间青光一闪,沈辽朝窗外看去,就看见沈秋练和一个俊秀的青衣公子双双落地。沈秋练大袖翻卷凌乱,露出半条胳膊绿的骇人。

沈辽没见过这阵仗,如遭雷劈,脑海里蹦出那铿锵有力的三个字——百毒掌!

随后,那青衣公子捞住沈秋练的后腰,两人半拥半抱着朝屋里走来,时不时还脸对脸的说上两句话,亲昵非常。

沈辽脑子里又崩出三个字——小白脸儿!

天哪......沈辽身形一晃,哆哆嗦嗦的扶住了廊下的柱子。

难道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阿宁她......长本事了!

沈秋练的唇角染了血色,格外嫣红,她被顾长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满脑子都是方才把闻天羽打的节节败退的画面。

这副身体对于剑招有着极深刻的肌肉记忆,无论是灵活性还是柔韧度都是超一流的,如果不是因为没有修为加持,妥妥该是个极品剑修啊!

人人都打压她,说她没有灵根,炼不来气,说她是全门派上下最废的废物,可她方才分明在挥剑时感受到了剑气的存在!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能纳气入体,她是有灵根的!

突如其来的柳暗花明让沈秋练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这时她看见了门口的沈辽,她大仓鼠似的老爹正焦虑的搓着身前的围裙,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

沈秋练迫不及待的要跟沈辽分享这个喜讯。

“爹!”她激动道:“女儿成了!”

她本还想多诠释几个字,不料一口老血又涌上来,顾长汀在旁叹了口气,递了方帕子给她:“消停会儿吧你。”

沈秋练就用他的帕子捂着嘴进了屋。

沈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沈秋练一步一呕的被顾长汀扶进了屋子里。

“成了?什么成了?”他颤巍巍的呢喃着,脑子里闪过大段大段从前给云虚让当书童时看过的民间话本,“生米煮成熟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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