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社县衙。 上首端坐一人,身穿墨色襜褕,外罩淡蓝色斜襟长袍,虽已年过半百,鬓角泛白,但依旧浩气英姿,不输当年。 不过,此人不是长社县令,而是颍川长社钟家家主钟迪,曾官至颍川郡主簿,最终因党锢不仕,但值此危难之际,钟老却挺身而出,亲率长社军民、钟家部曲,力抗黄巾。 “学生见过恩师。” 张禄来到县衙,趋步上前行礼。 可是...... 钟迪却忙于军务,顾不得抬头,只是淡淡言道:“你来了。” 张禄颔首:“恩。” “战况如何?” “损失不小,但好在,城防无虞,恩师不必担心。” “还剩多少兵马?” “两百余人。” “恩。” 钟迪欣慰地点点头:“战至今日,还能有两百余人,已实属不易,你放心吧,兵马还在招募,旦有消息,必然会为你补充兵源。” 张禄急忙摇头:“非也,学生来此,不是来要兵的。” 钟迪诧异:“哦?既如此,你不在北门呆着,来此作甚?” “学生心知长社缺兵少将,因此特意来此,向恩师举荐人才,此人学过兵法,作战勇猛,短短一日,杀敌数十人,可堪大用。” “学过兵法?” 钟迪一下子抓住关键。 汉末时期,书籍被世家垄断,能够学习兵法者,即便寒门出身,也必是世家子弟。 而颍川钟家在世家豪族中,颇有名声地位,人脉极广,钟迪自问,即便不知那少年是谁,若是报上家师名号,也能知晓一二。 “没错。” 张禄点点头:“其阵名曰鸳鸯阵,弟子从未听过。” “鸳鸯阵?” 即便是钟迪本人,在此刻也不由地皱起眉头。 他虽精通兵法,但也从未听过此阵,因此愈加好奇:“此人姓甚名谁,师承何人?” 张禄老实回答:“他叫王昊,师承典恼。” “典恼?” 钟迪搜索遍脑海,也没能找到“典恼”这个名字。 毫无疑问。 这个叫典恼的师门,必定籍籍无名。 一个籍籍无名的学者,怎么可能教出有才华的弟子。 张禄诧异:“怎么,莫非连恩师都没听过?” 钟迪摇了摇头:“从未听过,或许只是个山林野士而已。” 张禄吐口气,略显遗憾:“但是恩师,那个鸳鸯阵的确挺厉害,王昊也甚是勇猛,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就不必在意出身了吧?” 钟迪岂能不知自己学生的想法:“你可是想举荐他去西门防守?” “没错。” 张禄不再遮掩,当即言道:“西门连折两员战将,若是再有闪失,其余三门守得再好,只怕也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 钟迪极其淡定:“西门防务已有人选,你不必担心。” 张禄诧异:“哦?敢问恩师,西门是何人驻守?” “阳翟徐庶。” “徐庶?阳翟徐家的公子?” “恩。” 钟迪微微颔首:“这回你放心了?” 张禄舒口气:“既有人选,学生自然安心。” “那个叫王昊的,你自己留着用吧,若有空缺,为师自会考量。” “多谢恩师。” 不得已之下,张禄只能怏怏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