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兰凤把玩着垂到胸前的发稍,笑道:“你不会真舍得给我送这份大礼吧?”
徐宁远摇摇头,苦笑道:“边军家底薄,经不起折腾,真要送就只能委屈缇兰家主收下,像李先生这样的大才勉强对付一番。”
李青衣满头黑线,今日究竟是惹了哪路神仙,才要承受这些无妄之灾。
缇兰凤笑意不减,轻轻摇头“等到泊阳城之事办成,只怕完颜宣宝功亏一篑,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到时候,只好拿这书生的项上人头祭旗雪耻,像这样的有识之士,白白死了岂不可惜。”
徐宁远笑道:“不打紧,青云有句古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李青衣颇为不忿的接话道:“谁……谁他娘的是书生?就凭咱这身好武艺,到哪混不到口饭吃。”
缇兰凤点头附和:“你看,有这眼力劲,什么事办不成。”
徐宁远颔首道:“李先生装了一辈子高人,一遇上缇兰家主就乖巧得像个小家碧玉,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立在徐宁远身后的两个护卫本就憋了很久的笑,又碍于李先生的威严,不敢笑出声来。此时,听到大将军这番话,就如同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了下来,只能双手并用将脸捏住,发出沉闷至极的声响。
不曾想,屋漏偏逢连夜雨,迎上李青衣目光的一瞬,两人只能硬生生的将笑意憋了回去,脸色涨红如同炉火一般。
“解南解北,天色不早了,你俩出去寻上陈泽弄些吃食,记得别跑太远。”徐宁远柔声出言叮嘱两人。
解南解北如蒙大赦般,一溜烟逃出了这处是非之地,再待下去与陈先生的仇就算是结下了。
“说说吧,到底是何打算?”缇兰凤正色道。
“留在北雁关,你我都会束手束脚,逐月寺并非庸才,在他眼前演苦肉计太费时费力,稍有差池只怕是个赔本买卖。”
徐宁远轻轻的敲打着案台,接着道:“不算缇兰氏私兵,北雁关能用之兵不过两万,以五万大军攻城已是绰绰有余。北雁关以西百里,还有一处关隘,位置虽不如北雁关显要,却也同属南疆重镇,若本将分兵攻之,缇兰家主又当如何应对?”
缇兰凤似有所悟,试着询问道:“你是说让本尊带上本部人马前往黑风岭?”
徐宁远点点头,然后接着说道:“黑风岭守将刘井元年事已高,传言早已病入膏肓,离那鬼门关只差一线。一旦本将发兵攻之,黑风岭必会军心涣散作鸟兽散。即便刘井元能回光返照,也支撑不了多久。到了那时,攻破黑风岭便只是时间问题。”
李青衣接过徐宁远的话茬,笑道:“缇兰家主心系家国,此次外出恰好遭逢我军斥候,顺手歼灭截获一封军报,算不得稀奇,这样一来分兵黑风岭之事,便无人可从旁指摘。”
缇兰凤叹息道:“看来北雁关是绝对保不住了。”
徐宁远自然明白缇兰凤此刻的心境,有了先祖那层羁绊,家国故土的情怀,只怕会让她深陷在重重矛盾之中难以自拔。无论她的初衷为何,在此刻选择走上这条道路之后。就意味着是她背弃了家国,与外邦相勾结。可国中混乱的时局,容不得她退缩半步。只有破釜沉舟将祸乱的根源斩断,才能让社稷保住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