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浩然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小师弟,似乎想起刚上山时的徐漠,分明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少爷,却偏偏倔强得像头牛。
什么活都要抢着干,第一次与他同去挑水,不知哪来的脾气非要学他,满满两大桶水扛在稚嫩且瘦弱的肩膀上,左摇右晃的勉强起身,只是还没走出两步,水就洒了一地,这样也不肯放弃。
等两人到了半山腰,小师弟双腿明明抖得厉害,怎么劝他歇息都不听,硬是咬着牙把所剩不多的水挑到了峰上。
一副肩膀被竹扁担磨破了皮,不喊疼也不吱声,小小的身子遭了大罪。后来,不小心给师娘看到,她心疼得直掉眼泪,师尊以为自己这个做师兄的欺负他,气得差点就拿鞭子请自己吃峰上名菜——鞭子炒肉。
打那时起,他虽比小师弟年长几岁,又比他早入门,按理说怎么都应该拿出些做师兄的架子来。
谁曾想,自己竟然发自心底,对小师弟这股子倔劲生出了几分敬佩。随着小师弟年岁渐长,鬼主意越来越多,带着自己在巡天宗闯出了不小的名头,虽免不了师尊责罚,却在这平淡如水的修行岁月里,增添了不少乐趣,笑总比哭多不是么。
一晃五年过去了,小师弟给峰上每一位师兄师姐都送了功法,光是手抄就得费多大功夫以前大家都没去想过。
再后来小师弟又帮师尊给凌云峰出了一口恶气,光敕封大典收下的修炼资源,就超过了之前百年的总和,师尊更是出了个大风头。如今巡天宗上上下下,谁还敢当着面说凌云峰废物。
可惜,小师弟摇身一变,一夜之间做回了高高在上的离阳王世子。名头大得要命,可那又怎么样,在他眼里徐漠还是那个小师弟。
他知道依着徐漠的性子,拼个头破血流也要离开凌云峰,唯独不愿师门被他所累。错了第一回,就会怕再错第二回,所以即便前路漫漫且难行,也不知归途是何年何月,他依旧心甘情愿的跟随他去同受此劫。
自己的心胸一点也不宽广,是真的很记仇,就一点点也不行。哪个不开眼的要是伤了自家小师弟,即便现在打不过也无碍,待到日后加个十倍八倍再打回去也差不了多少。
程南音追上徐漠,讪笑道:“小师弟,师姐今日想骑马,快去给我弄头最威风的来。”
徐漠轻声道:“骑卒的马可金贵着咧,即便我是世子,真要动了陌刀营的战马,别看这些汉子平日里客客气气的,赶上心情好了,还能叫两声世子爷给我听听。真要去和他们借战马,翻脸保准比翻书还快,遇到脾气暴躁些的老兵油子,咱俩都得被追着揍。”
程南音央求道:“又不是借了不还,你这世子怎地这般没用,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啊,快去,快去。”
连推带踢的哪还有半点女儿家的做派,徐漠顾全自己的世子威严,思来想去,只能把主意又打到了白潼身上,自家叔伯哪能对大侄还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