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绪,徐漠面色平静的开口道:“自然可以,这才像个读书人的样子,最后劝你一句,别走弯路。”
青衫儒生沉默不语,失魂落魄的走到粮车前,开始亲力亲为的给流民分粮。
徐漠的话语虽然很平静,读书人到底该是什么样子,他的路真的走弯了吗?
二十载寒窗苦读,为的到底是什么?
他真的错了吗?
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把粮钱送到一个又一个的流民手中。从开始时的抗拒,到后来的认命,再到他真的发自内心的愿意去做这个事情。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流民们开始发自内心的感谢他。
他们的词汇很匮乏,语句很朴实。眼前这些人,一辈子都在和黄土打交道,平日里他司马君实绝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他们来说,谁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谁就是善人。
哪怕这个人是迫不得已,
哪怕这个人方才口出恶言,
哪怕这个人真的算不得好人。
“恩公”,“大善人”,“活菩萨”......
他很惭愧,这些词他真的配不上。
年少时,立下宏愿,他要做帝王师。二十载闭门不出手不释卷,希望在书中寻找到真正的圣人之道。
青年时,自以为学成之后,能大展宏图干出一番大事业。谁曾想他那套从书中学来的为人处事之道,让他处处碰壁,到最后只能委身于二皇子门下,做个幕后谋士,做些让自己都恶心的腌臜事。
这些事做多了,他似乎开始享受这种曾经极度抗拒的感觉,心中坚守的圣人之道,在极短的时间里荡然无存。
二十年的追寻,抵不过二皇子轻飘飘的一句:“大事若成,许你帝师。”
看着眼前的这些流民,他紧闭的心门似乎照进了一丝久违的光芒。
“陆城主,有这位读书人给你做表率,应该不需要我教你该怎么做了吧。”徐漠没有放过衡阳城主的想法,不容置疑的语气让陆承舟难以推诿。
陆承舟苦笑道:“尊使所言极是,老夫这就安排下去。”
又是半日光景,城主府外这些流民几乎都拿到了一些口粮和钱财,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们度过眼前的难关。
徐漠负手而立,能做的他都做了,拖延了这么久,师兄他们应该也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