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原城守城的这个老兵油子,姓刘名余庆,平日里只要不当值,多半就泡在赌坊或者烟柳之地。
加上又是松原城土著,虽说刘氏宗族在城里算不上顶级势力,却又不知怎地走了大运,前两年他二叔的小女儿,被城主府上一位说得上话的幕僚看中,收了偏房,又颇受那位宠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让刘庆余也捡了个便宜,进了护城卫队。
平日里也就敢对过路小娘子说几句荤话,再评头论足一番。往日里,偶尔敲打敲打来往城中的山民,遇到些油水足的走货客商就刁难刁难收点过路费,长久下来攒下些进项,前些日子凑了个整,给那位送了些金银得了赏识,当时就给他许诺下月给他补个卫队队长的肥缺。
得了这幕僚的照顾,又想着大大小小自己也有了个官身,虽说任命还未曾有眉目,刘庆余倒是已经在卫队里以队长自居,有了些官老爷的做派。
刘庆余看着徐漠与赵霖在一处胭脂摊子上有说有笑的挑选物件,心中越发火热,这等姿色的女子,几年也见不到一个,要是错过了这回那再等十年也没那机会了。
奈何哪怕他是城主也实在不好当街强抢民女,何况他只是区区一个守城卫兵罢了。靠山虽说也有些权柄,但总归不太牢靠。
正绞尽脑汁不知该如何下手,看到躺在空铺面前的老乞丐,顿时灵光一现,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一条妙计浮上心头。
刘庆余眉头紧锁极不情愿的捏着鼻子,走近空铺台阶,脚上穿着黑色云纹的靴子踢了一脚还在呼呼大睡的老乞丐。
老乞丐蓬头散发,身上穿着那套快有上百个布丁的破烂衣衫,睡得正香,突然被屁股上传来的疼痛瞬间惊醒,心跳快得像有人擂鼓,差一点就要跳到嘴巴里来。他哪里能料到,今日点背遇到了个不讲理的兵油子,扰他清梦。虽也有些怒意想要发作,却又不得不收敛脾气顾忌眼前这位身上公差打扮的兵痞。
刘庆余清了清嗓子,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压低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声来道:老乞丐,大爷现在有点事情要交给你去办,办得好嘛爷赏你口饭吃,这松原城里酒家你随便挑。要是办不好嘛,也没多大事,就只是叫你在这松原城里一天都待不去。哦,忘了说了要是你想离开,咱也不为难你,把双腿留下就行,我绝不阻拦。
老乞丐听到刘庆余后半句话,瞬间面色发白两股战战,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逃难老人,平日也就靠着城中善人施舍度日,平白无故的突然有了这么一出,一时双腿发软就要给刘庆余跪下求饶,被刘庆余虚扶一下,就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想要张口又怕说错话惹怒了眼前的贵人。刘庆余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对老乞丐的反应倒是十分满意,想来也不敢拒绝自己安排的事情。想到大事可成忍不住面有得色的开口道:看到前面那对年轻男女了没?待会你过去想个法子,与他们发生点冲突,引他两到三尺巷来,记住爷交待的话了吧,就这点小事,不麻烦吧?
老乞丐赶紧连连点头,哪里还敢有丝毫懈怠。这个事情交待下来,倒是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刘庆余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但这对他来说算不上太难。
刘庆余冲着老乞丐使了个眼色,老乞丐提拉了一下自己脚上有几个破洞的鞋跟,调整好刚才惊惧的情绪。朝着徐漠与赵霖所在的摊位,快步走去,也顾不得再管自己那堆破烂,心里盘算着待会要使些什么手段。
十余息之后,老乞丐摸到了两人身后,一眼就看到徐漠腰上挂着的玉佩,又估摸着以自己的脚程,要是失了手,跑也跑不过这两人,那估计还跑不到三尺巷就会被抓住。正有些不知所措该怎么下手,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孩童从他身边跑过,约么十息之后,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追了过来,一下把还在愣神的老乞丐撞翻在地,老乞丐身体吃痛,头还撞到了路边的胭脂摊上,也顾不得和那妇女理论,眼看机会来了,直接伸出双手抱住了徐漠的双腿,半真半假的呻吟道:哎——呦——喂,少年郎你可撞疼小老儿了,这下可伤得不轻呐,我这一身老骨头都快被你给撞碎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