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木港内。
寂静的街道上,城主马丁停在一家鞋店前,这是他在西木港的第一份工作。
纵使已经翻新过几次,岁月的刻痕依旧无法抹去。
很少有一座城市愿意接受来历不明的人,特别是在这个充满灾厄的世界,很多时候,一座城镇的覆灭,原因可能只是同意让一个陌生人进入。
城主马丁掏出钥匙,将门打开,嘎吱的声响在夜晚十分响亮,不过却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整条街道,都属于他。
轻轻将门掩上后,他借着月光凝视着角落的工作台,挂在木架上的棕色皮革十分粗糙,对他来说,却令人安心。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当他年幼时,见到父母的头颅长在枝条末端,他便已经下定决心离开家乡,跨越千山万水,寻找新的安生之处,旅途中的劳累将他折磨得奄奄一息,但这一切完全值得,他始终无法忘记,第一眼见到西木港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奇迹,日晖下的西木港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子,熠熠生辉,一如梦中所见的理想乡。
兜兜转转几十年,如今,他已经站在西木港的顶点。
西木港承载了他的一切,西木港就是他的一切。
“我的老伙计。”
城主马丁伸手抚摸着皮革,曾经教导他的老师,早已过世,作为回报,他为老师的子嗣们安排了妥善的工作。
“或许正如老师所说,纵然有再多不舍,分别依然在所难免,也许这是一個错误的决定,但我想试一试,如果不行,至少,我的时间会定格于此。”
“如果你深爱着她,你绝对不会放心将她交给任何人,对于其他人来说,她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跳板、一个称呼,即便是现在,我也能看到,她落魄时被抛弃的模样。”
说完,他转头看着窗外,今夜,月光皎洁。
……
地下空间正在变形。
墙壁上的器官纷纷变黑脱落,甚至,连墙壁本身都开始扭曲,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不断拉扯。
腐臭味不断弥漫。
玛莎走在最前,一行人紧随其后。
在伯里和瑞秋的帮助下,众人顺利返回,中途并未遭遇意外,然而,没想到随着首领的离开,地下空间不再稳定。
“你们没办法从原路回去,不过我们可以从资料室离开,首领的房间也在里面。”
然而,路上除了杰森偶尔说两句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再开口,因为即便再不刻意去关注,依然能够发现玛莎身体的变化,裂缝之间越来越宽,行走时的动作也十分怪异,似乎无法站稳
凭借瑞秋的记忆,众人很快便来到黑域教团资料室。
昏黄的灯火,琳琅满目的纸卷,以及书架前散落一地的教袍,无不证明,前一刻,资料室内,还有许多人在勤勤恳恳工作。
玛莎迅速在书架上翻找起来。
“……稳定……血肉……子嗣……”
她的声音干瘪而僵硬,而且,越来越差。
忽然,地面剧烈摇晃,纸卷散落一地。
“没时间了。”克劳特提了一句。
玛莎像是没有听到,迅速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卷,只是,她腰部弯曲的弧度如同锐角,十分惊悚。
“我帮你。”杰森将纸卷捡起。
“能拿多少拿多少,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克劳特看了一眼绍尔。
绍尔点头。
此时,伯里一言不发,向资料室深处走去。
绍尔看着伯里的背影,稍加思索,便拿起地上的教袍,将纸卷丢入其中。
几秒后,众人便跟了上去。
黑域教团首领的住处虽然在资料室内,但依旧划分出了一片单独的空间。
绍尔迅速赶了过去,见到伯里站在房门口,目光看着屋内方桌上的一个精致黑盒,黑盒的盖子被打开,盒子内有精巧复杂的炼金法阵。
“是高阶得自动转移法阵,里面肯定放了很重要的东西。”克劳特看了一眼,“打开方法错误会自动转移里面的物品,强行打开和长时间无人打开也一样。”
忽然,剧烈的摇晃感再次传来,上方落下一些断肢。
“我们得赶紧走,快没时间了。”杰森催促一句。
伯里走上前,伸手在黑盒子内摸了摸,空无一物,并非幻觉。
“走吧。”绍尔想到了之前伯里的回答,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他嗅了嗅,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不是腐臭,也不是同行的人的气味,而是另一个人,他越来越能读懂空气中蕴含的信息。
“如果盒子里面的东西的确是被人拿走了,估计那人没走多久。”他说。
伯里迅速朝出口方向跑去,众人紧随其后。
“不能搜索他吗?”绍尔追上伯里,轻声询问。
伯里转头看了绍尔一眼,“现在不能用,不安全。”
回到现在的西木港,也需要不少精力。
绍尔点头,不再言语,但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行人在通道中奔跑,两侧的灯火将影子拉长,无人注意的角落,凌乱的影子中突兀多了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