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凉翻身下床,急忙朝着周倩的屋内奔去。 屋内,周氏紧抱着周倩。 屋梁上,悬挂着一个白布做成的死结。 屋梁下,一张椅子倾倒在地面上。 周凉看到此场景,哪里还能够不明白。 周倩,这是要上吊自尽。 周倩哭成泪人,悲痛道:“娘啊!云安城内谁人不知道,那宝丰钱庄,最爱将清白女子转卖给青花楼做妓子。” “孩儿命苦,如今被抵给宝丰钱庄,也是逃不掉这个命运。” “可我宁愿死,也不要被卖掉,毁了清白…” 一瞬间,周氏也哭成泪人:“我的孩儿,你要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此情此景,周凉内心也是一片酸楚。 他安慰道:“你们放心,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听到周凉的声音,周倩身子缩得更紧,泪水不住滴落。 周氏站起身,被生活压得佝偻的身子,此刻站得挺直,像一只暴怒的母狮,瘦弱的身躯涌现出强大的力量,一把将周凉推到门外。 “你给我滚!” 素来维护周凉的周氏,这一次没有再维护他。 屋内,烛火昏暗,周倩与周氏抱头痛哭。 屋外,月光如洗,周凉就像一个外人。 或许在她们的心中,周凉已经死了… 周凉看着她们二人,内心莫名的悲伤。 本来生活就很艰难。 他不知道这些年来,她们守着周凉是怎么过的。 烛火昏暗,哭声不止。 周凉怒骂道:周凉,你真是一个人渣! 第二日。 周凉早早出来了门。 沿着云安城,走了半座城,终于在码头,看到有人在招临工。 一艘挂有赵家旗号的载货大船,正在码头等着卸货。 周凉上前询问。 赵家管事赵小六,上下打量着周凉。 只见他体格壮硕,筋肉精壮,虽还是少年,但身高并不差成人几分,给人一种充满野性狂放之感。 虽不是常年在码头讨生活的人,但此刻货船等着卸货,也正缺人。 便问周凉道:“一袋货物,一个铜板,干不干?” 在云安城,十个铜板可以买一斤糙米。 而一袋货物,才给一个铜板,价钱低得离谱。 周凉咬咬牙,说道:“我干!” 赵小六将周凉的名字记录在册子上,将一块铁牌丢给他,说道: “这是你的号牌,每背完一袋货物,来我这领一根签子。卸完货后,统一结账。” 这时,身边有人提醒赵小六: “赵管事,这位可是城里有名的不良子,自小无恶不作,城里人尽皆知,怕是不会老实干活…” 赵小六随手取过一根两指宽的铁条,轻松将其揉成一个铁球,说道: “什么不良子,在我这,只能服服帖帖。” 周凉看着被丢在地上的铁球,心中暗暗吃惊:这是武者的力量? 船舱距离卸货平台大约千米。 每一袋货物重达百斤。 周凉背着货物,脚步巍颤颤地往前挪。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重活。 即便是他体格强壮,身体素质好过普通人,仍感觉吃不消。 但一想到昨日的债条,以及昨夜的哭声。 周凉只觉得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箍住他的脖颈,让他快要窒息,只得咬牙坚持。 既然是周凉欠下的债。 也只能是周凉来还。 这是他目前可以挣钱的工作,他不能放弃。 这一天,周凉咬破嘴唇硬抗,挣了五十个铜板。 夕阳将地面染上一片红晕。 周凉趴在河边,从河里捧起清澈的河水,冲洗着脸上的汗珠。 正洗着,屁股上被人踢了一脚。 周凉转过身,看见赵小六站在自己身后。 赵小六双手抱胸问道:“喂,小子,你有没有学过武?” 周凉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回道:“没有…想学!” 赵小六神情略显失望,摇头道:“呵,倒是可惜了这一副好体格,好好的正道不走,偏要去做不良子。” 周凉对赵小六的嘲讽毫不在意,问道:“赵管事,明日可还有货物要卸?” “呵,没志气!” 赵小六扭头离开,临了丢下一句话: “明日还是今天的时辰。如果我不在,你便说是赵小六让你来的。” 回家路上。 周凉认真思索着,隐隐觉得借债的事情不对劲。 他使劲回忆当初借钱的细节,却想不起来。 关于这段的记忆很模糊。 看来只能找到当时在场的几位狐朋狗友,才能明白事情经过。 不还钱是不可能的。 周倩不能让宝丰钱庄带走。 他思索很久,转头向宝丰钱庄走去。 距离还债的期限,还有一个月出头,时间明显不够。 他决定跟苏半城沟通推迟还债时间,并愿意为此付出更多的利息。 如果能够推迟还债,他或许可以找到挣钱的门路,解决这个难题。 周凉走进宝丰钱庄,发现钱庄的大厅被人围住,大厅内好似有人在争吵。 他在人群中挤了挤,终于看清大厅内的情况。 钱庄大厅内,一位妇人正低着头,站在钱庄庄主苏半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