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这个问题，他在心魔桥上做了无数次选择，但都退缩了。

但是这次，仅仅是迟疑了一瞬，他心中便有了决断，也恍悟了一个道理。

在心魔桥上，他不是不能狠下心选择“死”，而是不愿意接受无缘无故的死去。

若是为了什么，他可以选择“死”。

例如现在，为了友谊，恩情和情义。

……

“溜那边去了？”督卫目光一凝，旋即将目光重新投向前方，“两条小鱼罢了，终究逃不掉，先将大部分给解决。”

“全军预备，最后一波刀雨，全力出击，不要有任何保留！”

“噗噗噗！”

划破空气的声音刺响，横贯高空，死亡飞速逼近。

……

“选择哪个？”殷晓圣脸色发白，急切的问一旁的王兰琴。

王兰琴犹豫了一下，然后竖起手指，然后指了最近的一个。

“就它吧。”

“嗯。”

两人当即来到这个传送阵前。忽然，殷晓圣敏锐的一回头，眼眸中倒映出寒光闪闪的刀尖，极速放大。

“小心！”没有一丝迟疑，他猛地一掌拍在王兰琴的背上。

“啪！”

向前跌去的过程中，王兰琴扭过头，美眸中尽是难以置信，但旋即看到殷晓圣头顶的尖刀，眸中眼波流转。

但未等她来得及做什么，人就跌进了传送阵中，流光一闪，身影消失不见。

“唰！”

一道清风似狂龙奔过，在电光火石之间卷住了殷晓圣。

“砰！”

尖刀落下，轰在了传送阵上，阵纹尽数被毁，传送通道也随之崩塌。但是却无血光。

殷晓圣的身影出现在另一边，而孙晓初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手提着狂龙枪。

可是他们的身影刚显现，又有密集尖刀射向了他们的所在地。

“去！”孙晓初猛地一甩，将殷晓圣抛向了另一个传送阵。

但是下一刻，原地血光崩现，一杆枪断成两截横飞。

……

能否抵达传送阵，只是过了第一关，能否平安通过，那又需另当别论。

……

钟华一路奔至一座假山面前，拳头上金光灿烂，重重的打在上面，只听咔嚓一声，假山破碎，成了无数碎片，随风飘荡。

露出了一个被掩埋的地洞。

这是太元私塾几十年前预留的一个安全出口，不过后来荒废了。

也只有钟家这种传承了百年的大世家才知道这种事情。

钟华纵身腾入其中，在长而狭的黑暗通道里狂奔，不知过了多久，才来到尽头。

奋力推动头顶的石块，最终从一口枯井里爬出。

他扭头看了看，通过远处巷子口的牌坊，认出这里是太元州的杏花巷。

但马上，转角处有六个魔族人走来，他又赶紧将头缩回了枯井里，所幸没被发现。

“还有多少人藏在这里？”一个冰冷的声音杂夹在铿锵的脚步声中。

“回禀长官大人，并不知晓，他们每家每户都藏有极深的地窖，刚才不少人躲在里面逃过了轰炸。”

“将他们全部揪出来！随便你们怎么处理，但是要活的，这是血天魔王大人亲自下的命令！”

“遵命！”

长官铿锵的脚步声远去，但是紧接着响起的便是破坏物体的闷声四处响起，即便坐井观天，钟华都能看到飞扬的木屑和尘土。

“找到了！这里有一伙！”

“全部绑起来！不听话的先来一刀！见点血就老实了！”

“诶诶，一刀是不是少了点？惨叫多动听啊。”

混杂在戏谑声中的，是苦苦哀求声。

“啊啊啊，求求你们，别抓我们，我不想死！”

“你抓我可以！但是请你放过孩子！他是无辜的！求求你！”

“呜呜呜，妈妈我好害怕……”

……

然而无论怎样哭喊求饶，换来的却是冷酷无情的刀光，没有一丝手下留情。

但是这些声音却像一把把刀子刺在钟华的心上。

他深深地握紧了拳头，指甲甚至刺进肉里，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枯井里的墙壁上，留下深深地拳印。

他只能听着同胞在外受苦，但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对方的灵气波动在成灵境巅峰，虽然他全盛时期要收拾这些人轻而易举，但是他现在不仅丢了剑，连灵气也不足。

抬起头，颓废的望着井口大的天空，忽然，脑海中浮吴金星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不要可是，钟华，既然你想做一个侠客，那就去做，不要理会那么多，就做到一点——问心无愧！”

“所以，等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时，不要犹豫，不忘初心，去做一个侠客该做的事。”

“问心无愧……不忘初心……”钟华喃喃道，眼中有光芒闪，拳头松开，又重新握起。

脚猛地一踏，身形暴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