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双胎争命算是天道,那么为了活命手足相残算什么?为了地位弑兄谋嫂算什么?是否都可以通融?” 正方的这一位也是荆山书院的学子,长相颇为俊美,在书院高居才子榜首位,拥趸无数。 他一说话,台下无数的女学子粉面含春,眼神狂热,跟前世见到爱豆的粉丝一样。 云昊眼色一冷,他这是暗指自己? 云昭虽然是梁轻杀的,但是也的确是云昊心里早就想做的事,而他正欲谋娶云昭定的皇后天机教圣女。 虽然梁轻现在的身份是彦廷义妹,是绿姑姑。 然而,又瞒得过谁呀! 梁轻心道,这荆山书院简直都是人(杠)才(精)啊。 拿大人物开涮,各个胆子比葫芦大。 “呵呵,世间生灵得以延续的本能就是母慈子孝,师兄把父母子女血亲的本能天性理解为善?那些山野禽兽尚且知道庇护幼崽,生而为人万物灵长,难道还非要到连个畜生都不如,才算是恶?” 他丝毫不为人群中的狂热所动,仿佛对这些追捧习以为常,继续道: “若双子中因为体弱而融化自身、滋养母体算是大善,那为报家仇追随无道昏君,屠戮无辜村民岂不也是人之常情?” 这又指的正是张暖屠村的事情,梁轻当初杀了张暖,能快速稳定梁州,一者是因为她的能力,彦廷的武力,二者可是因为民心所向,张暖的倒行逆施,是被梁州人,被天下人,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的。 所以张暖被杀,其实九州人是拍手称快的。 “这是要替张暖翻案?” 台下窃窃私语,梁轻感觉牙疼! 黎逊又道:“师兄也不能把关于生存的斗争都归于天道和自然吧?如果说被迫上山为匪算是外事外物所致,那么易子而食也算是情有可原了?岂不是荒谬!” 被迫为匪和易子而食,恰恰是九州不毛之地的现状,台上的几人各有想法,但是都不免内心沉重了起来。今日之盛举,可谓饱食终日之人的一场盛会,其不知还有无数的地方,很多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彦廷想起了还没有找到的妻儿。 沐远心潮澎湃,颇感前路崎岖,我辈尚需努力。 凌云拖着扇子沉思,看向此人的眼神有些玩味。 黎逊,年十九,出身不详,梁轻眼神一暗,不知何故,总觉得这个人似有所隐藏,看不透。 谁知黎逊语不惊人死不休,“若我与师兄同上无人雪山,粮绝之际,为了活下去,可否击杀师兄饮血啖肉?若千军万马征战之际军粮短缺,为了生存是否可食敌军尸骨?若如此都算天道,那么可否食百姓之尸骨?同袍之尸骨?” 此话一出,台下有的人脸开始变色,有胆小的女学子已经开始呕吐。 人群里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俨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有人开始辱骂他,这是激起了民愤啊。 这风格?很凌云啊。 圣人脸孔魔鬼心肠! 棘手啊,善恶不辨,巨大的变数。 寻常人,只要没疯,基本不会这么的大言不惭,至少表面充充伪君子,张口仁义道德,道貌岸然一点。此人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恰恰是彰显了人性本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恣意妄为。 人群中的议论,狂热与冷漠,追捧与辱骂,声音此起彼伏,但是似乎都不能影响到他。 黎逊,他依然身姿挺拔如松,脸上云淡风轻,喜怒不形于色,颇有遗世独立之感。 呃,如果给他一把折扇,那丰姿,倒是真的可以和圣子凌云媲美。 前世历史上出征从不带军粮的人,也是有的,吃人肉喝人血的也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