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变得这么白了?”沐文丞乘人不备,悄悄凑到梁轻跟前,跟她说话。 梁轻白了他一眼,这个大傻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变成这样是她愿意的么? 沐文丞平白受了白眼,自讨没趣儿,觉得梁轻今天可能是气儿不顺,至于怎么个不顺? 看他叔就知道了,跟个闷葫芦似的,一句话也不会说,一句“轻儿”,让他说了个破碎不堪,沐文丞简直都不忍直视。 “轻,轻,……轻儿” 他叔那时候说话老费劲了,手里还捧了一把破花…… 丢人呐。 沐文丞严令,所有在场暗卫,包括老鸨子,谁敢把当天的情形透露出半个字,沐文丞敢灭他全家。 歌舞坊啊,那是什么地方啊? 销金窟! 一把路边随手摘的破花值什么? 他叔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了,都当了王了,还不如做少主的时候慷慨,沐文丞也是不能理解的。 看看人家蒋勋,为了个花魁红箫,万金买笑,那才是爷们逛歌舞坊的正确打开方式。 不过那个蒋大傻,买完了花魁还给完璧归赵,分毫不动,沐文丞也是服气的,暗地里嘲笑了蒋勋无数次。 对于梁大美人,目前只能这么称呼了,原来英姿飒飒的安梁郡主没了,瀛洲城主府的厨娘黑妹更是他叔的禁忌,绝不能提,她现在也的确有点女人味儿了。 嗯,勉强可以称之为美人了。 沐文丞心想暂时先不要惹她的好,别三句话不合,回头被人揍了埋了都不知道。 梁轻不好惹,他叔更不好惹,林四那厮就是前车之鉴。 要是梁轻知道沐文丞把他自己和林四划等号,也不知道是该鄙视呢,还是无限鄙视呢…… 沐远直接把梁轻带到了军营,因为他还要训练军队,不能住在沐州城,而他再不想和梁轻分开了,一到军营他就吩咐人在自己的大帐里,安了一张新床给梁轻住。 梁轻脚步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沐远。 欲言又止可不是她的作风,沐远挑了挑眉毛。 “怎么?轻儿不想住在这里?” 这会儿他又变回了那个沉稳的模样,仿佛之前在歌舞坊手忙脚乱,说话口吃的人并不是他。 梁轻心里松了一口气,看他在歌舞坊的进退失据,还真担心他出个什么丑。 她故意撇撇嘴:“呃,这个不太合适吧?” 梁轻这话问得似乎有点生分了,沐远心里有点小小的忐忑,表面还故作轻松道:“哪里不合适呢,我们以前不是经常住在一间屋子?” “以前在逃亡,权宜之计,现在……,还是我搬到别处去住比较好。” 沐远一急,也不管唐突不唐突了,“现在沐州是我的地盘,你想睡哪里都睡得!” “……” 啧啧,梁轻望着沐远心想,这话说的,我能睡哪啊? 我想睡哪啊? 沐远说完也意识到这话说的不妥,有些轻佻,也有些霸道,是他初见梁轻心里太高兴了,而现在又忘形了,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知道轻儿会不会生气? 沐远正了正颜色,双手搭在梁轻的肩膀,和她对视,诚恳道:“轻儿,是我的错,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梁轻想解释:“呃,二哥,我不是,不是想让你道歉的……” “你还叫我二哥,真好!”沐远眼睛发亮,他的双手抓着梁轻的肩膀更加用力,他的手修长,宽大,骨节匀称,双手搂住梁轻的肩膀,就跟半抱着她似的。 “我明白,当初你自请断后,我也同意了,那时的确是战事所需,即是情急之下,也算是进退得宜……” 沐远突然沉默了一息,就在梁轻以为他不想说下去的时候,他忽而矮下身来,与梁轻对视,急急道:“可是后来,我没有保护好你,更没有能早点找到你,你自己一定吃了不少的苦!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轻儿,你别难过,请你原谅我。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一点伤害……。” 这个平时基本不说心情的闷葫芦,突然煽情起来,还真让人招架不住呢,他说了很多,但是他眼里的内容似乎更多…… 梁轻一摊手,故作大度道“也还好吧,我哪有那么脆弱,这不活的挺好?” 沐远小心翼翼地,“那你还搬走吗?” 梁轻望着他,颇有些无奈,“二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孩子脾气了,你道歉和我搬走没什么关系啊,我们又不能总住一起!” 沐远欣喜道:“你原来担心的是这个?我明天让人在我的大帐旁边给你搭一个新的帐篷。” “呃!”好吧,是她想多了。 沐远却不知为何,忽而欣然一笑,那笑容三分甜,五分开怀,还有两分是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