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你就收?那可是黑骑呀!” “我那会儿都懵了,哪儿知道拒绝……而且怎么看我也不像是有资格拒绝的样子。”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只是客栈厨房里却响起了一老一少的争吵声,当然,说是争吵,未必准确,大多数时候是老的在埋怨,而少的则是委屈地辩解。 在刚刚秦轲傻愣愣地收下王玄微的银子之后,躲在厨房里的掌柜季叔望着黑骑宛如黑潮般离去,总算把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只是那另外一半还悬在空中,望着秦轲手上的银子,只觉得这叫什么事儿? 从来只有官敢收百姓的好处,什么时候见过官老爷主动给老百姓钱,还给得如此阔绰? 这样一锭银子,都能够寻常人家近十年的开销了,若是什么时候那位官老爷翻了脸,带着手下人提着刀冲进客栈给他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怎办? 稻香村里,大多数百姓都是从外面搬迁而来,季叔更是在外面亲眼见证过那人命如草芥的乱世,当兵的杀人放火奸**女有什么做不出来? 就算墨家这些年从未加征过赋税,可季叔仍然不敢过于指望这世上真有爱民如子的达官贵人。 秦轲望着油灯昏暗的灯光,深吸一口气道:“季叔……我觉得那位大人是真心给我们钱。” 季叔本就是因为家中婆娘嫌弃没本事才一怒之下开的这间客栈,尽管赚了不少钱,可谨慎性子仍然没变,面对这些奔驰之间有惊雷声炸裂,而马刀杀气重重的黑骑,早已经吓破了胆,对秦轲的说法更无法认同:“那也不能收。谁知道将来那位官老爷会不会变卦?” “那我给送回去?”秦轲踌躇良久,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 季叔点点头,道:“只能这么办了。等会儿,我烙点大饼,你再带点酒肉,给那位官老爷带去,这样看起来有诚意一些。” 秦轲无奈地点点头,只觉得季叔这胆子还真是没一点增长,难怪他家婆娘时至今日都给他脸色看,不过说到底,对于黑骑他也有些发怵。 只是与季叔不同,他害怕的原因是因为他可以感觉出王玄微身上那股可怕的味道,这位身上不着片甲的贵人,看似不设防,但只怕寻常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吧? 至少他自认不行,那些大多数甚至还不如他的江湖客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而他背后的黑骑,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子修行者的味道,虽然说并不强烈,可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力。 这样一支骑军,天下有什么军队能够抗衡? 想到这里,他想到青衫人所说的沧海、荆吴,他们能抗衡吗? 他们自然能抗衡的。否则墨家早该一统天下,这世间也早该没有战乱了。 不一会儿,秦轲就在唠叨声中,端着酒肉和季叔亲手烙的大饼,走出了客栈。 夜色渐浓,但他却并不需要火烛,就这么轻巧地在田间道路上走着,多年来,他一直习惯于在行走的时间顺便进行吐纳修行,原因倒未必是他勤奋,他只是觉得这么做十分有意思。 而在体内那股气团日渐壮大之后,他也慢慢发现,即使天再黑,他也不至于看不清楚东西。 他的这对仿佛猫一般的眼睛,一直让村子里的大叔大妈们暗暗称奇,毕竟,他们只见过一到晚上就变瞎子的人,从来也没见过晚上不需要火烛就能看清楚对面来人的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