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遇见熟人。”李洛道。

她的容貌处理过，变得比较普通了，但还是比一般女子漂亮。

“你笑什么？”崔秀宁问道，她不知何时睡醒了，耳边的秀发都粘在嘴唇上，难得一副睡眼惺忪的懵懂样。

看来这车中的，或许是熟人呐。李洛不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金氏的牛车不但插队，还径自入城，没有缴纳入城税，甚至守城的军官还对这牛车行礼。

看这牛车上的家徽，高丽谁不知道车中是仁州金氏的贵人？

“让开让开！”牛铃声响中，两辆华贵的牛车肆无忌惮的“插队”，但没人敢说什么。

高大的城墙下，已经排起了长长的的队伍，看似在“安检”，其实是征收进城税。

开城属于京畿道，也叫开京、松京，一直是高丽王朝的都城，所以城墙修建的非常雄伟。但这并不妨碍它被契丹占领过，被蒙古占领过，甚至后来被元末红巾军占领过。

王京开城在北，但一路过去并不太远，不到二百里。李洛等人十三过午出发，慢慢赶路，十四下午就来到开城之外。

难怪有人说女人是和政治、民族这些话题绝缘的动物。对这两个议题感兴趣的女人，属于十中无一的存在，而且肯定会写小说。

李洛顿时很当机的噎住。女人，真是没劲啊！每当他就这些观点滔滔不绝时，崔秀宁总是适时的兴趣缺缺，要么睡觉，要么闪人。

崔秀宁挥挥手，“好吧，本小姐不和你争论这个。我困了，要眯会儿，借肩膀一用。”

“隋唐是被限制的贵族时代，比贵族不受限制的魏晋南北朝，和消灭了贵族的宋明，都要更适合。隋唐看似粗放，但基层动员力甩了宋明几条街，皇权能下乡。而宋明看似精细了很多，却无法掌控最大的基本盘：基层。”

李洛摇头，“宋明并不是制度进步了。而是技术和生产进步了。隋唐的制度，加上宋明的技术和生产力，才是王而霸之。”

崔秀宁道：“你发过几次类似的议论。我能看出来，你很瞧不起宋明这样靠科举官员治理天下的官僚社会。但我看不出，隋唐这样的贵族社会，又能强到哪里去，还不是一样乱七八糟。”

“但是吧，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世族当然有利于保持民族稳定和文化生命力。但是，他反过来吞噬国家资源，挤压平民空间，又严重撕裂了社会，导致贫富差距和权力分化极大。迟早也会完蛋。”

牛车的车厢内，李洛对崔秀宁说道。

“封建时代，国家不可没有世族。宋、明这样的官僚社会太扁平化，很容易被外来势力征服。贵族的民族认同感最强，组织也很强。所以，贵族主导的国家，很难被征服。”

这一路走来，绝对不是秋光静好，歌舞升平。而是处处可见饥贫困顿，道路不宁。很多村庄都荒废了，而世家大族的坞堡和庄园，却一片祥和，人气兴旺。

加上崔秀宁，一行共十人，过海到了东岸之后，乘坐牛车逶迤而行。

四名不带刀的随从，也不能随便凑数。因为这四人不能带刀，李洛就挑选了四个拳脚好的私兵。

想来想去，李洛决定带上都烈，乌图，刘拓，韩韶四人作为带刀护卫。光夏和萧北虽然武力值很高，但还要负责训练乡勇，根本走不开。

颜隼颜仝等人忠心度很高，但毕竟还是少年，武力值方面还是欠缺了不少。

不过，崔秀宁还是没有露头。其实，她的容貌经过易容处理，颜值下降了很多。就是露面，金光献也未必认识她。

金光若看着李洛，她的笑容渐渐变淡，目中的冷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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