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想提振中医,他也不能撺掇王芷,在联合用药的过程中,单用中药。
甄别药方,说着容易,看着也容易,但临床试药不容易。
大量的献方、献药,如今只能跟古籍一样,作为资料,以备查询。
但试一试就难了,下面上来的献方、献药,经没经过临床试药,打电话、发电报问一问,对面的回复肯定是经过临床试药的。
看看药方、辨别一下药理,多半医家都可以,献方、献药里,至少有一半可以过关。
“尽力办吧,风潮有了,老朱那样的事会很常见的。
中医无用,在许多西医眼里就是常识,在陆军总院,老张他们想掺和西医的治疗,一个消炎,就会让他们望而却步。
“现在可以了,正骨八法就是出自胜利之手,以后还有很多后续。
困难时期是怎么来的,董师很清楚,所以下面的献方、献药不经甄别,脑子不好的,才会拿来直接用。
献方、献药的实际情况,你们也清楚,甄别、辨伪牵扯了部里跟司里很大的精力。
这也是没办法的,真要整理献方、献药,那也是个以十年、数十年为计量单位的浩大工程。
对董师而言,献方、献药是个宝库,也是个毒池,他估计,至少三成的方子,是不能给人用的。
而且李胜利说的也没错,献方、献药,虽说有种种劣势,但优势更多。
但是,那边对于中医的抵制,是自建院开始的。
当然卫生口也在不断甄别,但终究是能力有限,面对数以千万计、乃至数以亿计的献方、献药,更多的还是要束之高阁。
虽说心术差了些,但高度并不差多少,老张的问题,算是很不错的。
门外还有两个农民肺的患者,与肺痨不同,矽肺、尘肺,西医也没特效药的。
“不知我们单纯是从献方、献药入手,还是从中西医结合入手?”
听到李胜利是正骨八法的始作俑者,老张等人也就服了,不服不成,让他们自己写个东西上日报都难,更别说上头版了。
话虽然是被李胜利逼着说出口的,但要发展中医,甄别献方、献药,也是必须要走的一步。
像我拿出的肺痨方子,献方、献药里不计其数,许多中药制剂效果不好,可能就是少了消炎灭菌这个环节。
这些不用我多说什么,你们也不是初入厅堂的小年轻,中医缺什么,在什么地方有不足,你们怕是门清吧?
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正骨八法创造了机会,以后中医的路子也就宽了。
李胜利这话说完,老张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医书上找来的古方、偏方还好说,万一是冒方、假方、伪方、妄方,乱用可是要死人的。
这些没有记载的方剂,很多也是秘传的,疗效肯定有,偶尔也有李胜利手里那样的,用了就立竿见影的方剂。
“老董,不是我们尸位素餐,只是这边的大环境不允许啊……”
但董师不知道,后边还会有个一刀切,这么处理献方、献药就简单多了,根本不用十年或是三十年的时间。
这也是李胜利的优点,高屋建瓴的指点,他多的是,真要跟刚入门的说中医,他反而肚里没东西了。
老张安排人去买奶糖了,李胜利也给了他们一点肉汤。
嘴上夸着李胜利,董师也看到了这半大小子的厉害之处,借势的手法用的是炉火纯青。
你们见到的战伤,可比我见到的多了,其中的关窍,不需要我给你们点出来吧?
吃喂到嘴边的饭,对不起你们的老师的教导啊!
军医院跟地方医院不一样,上下从属很明确,虽说不是陆军总院的上下从属,但总后勤管的了他们。
老刘,去院办找后勤,让他们采购六斤大白兔奶糖,钱我们付。”
到时候,可是有各种名单的,特务有特务的名单,教授有教授的名单,文艺人有文艺人的名单。
中药加西药消炎药,虽说在后世被人唾弃,但现在拿出来却是符合时宜的。
毕竟两家还是同气连枝的,按照柳师兄那不靠谱的说法,李胜利还是他的长辈,不托底也是不对的。
具体到下去查访,也有现成的病例,按照下面献方的临床经验,直接试药,多半还会出问题。
我把患者给你们找来了,用药辨症之后,如何增减加味,或是换别的方剂,就是你们的职责了。”
正骨八法,简单到令人发指的正骨手法,在董师等人的眼里,虽说谈不上幼稚,但也确实粗陋。
这也是李胜利当初直接拒绝董师的原因,扯上了关系就跑不掉。
别说什么医生是救人的,给你挂上板子,你一样要救人的,而且救不好,会很麻烦。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正骨八法,却可以上日报头版。
当然,立身陆军总院,号召一下中医同仁,共同拓路也是你们的职责。
无非后面还要厘定中医理论跟中药,实在过分的剔除就好了。
中医变法,不怕错也不怕胡来,就怕没人敢做标杆,如今有了正骨八法打基础,有了陆军总院中医师们的参与。
弄不好偶遇的机会,随手撒下的种子,会是速生的参天大树,几个月之内遮天蔽日,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