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提着两颗首级大步回来,两百士卒目送其转身离去,眼睁睁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具无头尸体,却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周琦令那些投诚的将校接过首级,亲自上前递给许褚那杯酒,道:“酒尚温,仲康且饮之!” 许褚也不扭捏,接过那杯温酒一饮而尽,随后抱拳道:“某不辱使命!” 周琦抚掌大笑,环顾众人道:“有此猛士,相县可定矣。” 继而,周琦迈步朝着正不知所措的两百士卒那边走去,许褚提刀护持左右,待抵达距离两百士卒不远的位置才停下。 周琦指着地上的两具无头尸体,谓众人曰:“贼首已死,尔等皆乃大汉兵卒,只是受了上官蛊惑,若此时扔掉武器投降,此前之事既往不咎。” “如果不然,身死族灭,悔之晚矣!” 两百士卒没有了主心骨,再加上周琦又占据朝廷大义,而且还有许褚这位猛人持刀虎视眈眈,这些人哪里还有抵挡之心。 “哐当!” 当第一个人扔掉手中武器的时候,这种趋势就迅速蔓延开来,没过多久两百人尽皆投降。 相县之事,至此乃定。 县衙内。 阳佐史看向周琦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尊敬。 他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从事,居然拥有如此手腕与魄力,手握兵权的两千石地方高官,如此轻易就被其拿下定罪,己方五十兵卒甚至根本没有派上用场。 可以预料,他如果将事情的经过如实上报司隶校尉,阳球必然会对这位年轻人刮目相待。 “阳佐史,刘中尉勾结王吉之罪证,是否已经整理完毕?” 阳佐史闻言回过神,急忙说道:“刘中尉已死,此前与其不睦之人纷纷上告,再加上投诚的那些将校口供,罪名已经坐实。就算他不被杀于酒肆之内,亦难逃死罪。” 周琦笑了笑,没有接话。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刘中尉活着的时候,哪怕有人与之不睦,却也不敢向周琦等人上告其罪,可是得知其已经身死的消息以后,根本不用周琦等人前去收集罪证,仅仅是那些上告之人,都能令刘中尉万劫不复。 王吉如此,刘中尉亦如此。 周琦想起了历史上阳球的下场,也不由感觉后背有些发寒,如果自己不早作打算,只知道死死抱住阳球这条大腿的话,也未必会有好结果。 “周从事,王吉妻儿、刘中尉家眷,以及那两百士卒,当如何处置?” 阳佐史的话拉回了周琦的思绪,他只是略微沉吟,当即说道:“吾乃司隶校尉府都官从事,职责乃是监察百官。王吉、刘中之尉罪行既然已经调查完毕,其余诸事则与我无关。” “阳佐史依律行事即可,无需征询在下意见。” 周琦当初在国相府门口放过王吉妻儿,那个时候周琦只是为了报私仇,所以没必要牵连无辜。 可是现在,司隶校尉府要治王吉之罪,其妻儿遭受牵连被捉拿,这就属于公事。 周琦当初放过他们,并不代表多么同情他们,也没必要为自己仇人的妻儿向阳佐史求情,更不会趁机打击报复,要求重判王吉妻儿。 且此事关乎上层博弈,无论阳球与阳佐史怎么处置他们,周琦都不愿过多插手。 王吉妻儿如此,刘中尉家眷亦如此。 阳佐史闻言,道:“若寻常时期,既然王吉、刘中尉已然授首,相县境内又未引起太大骚乱,依照朝廷法度之宽宏惯例,也并不会太过为难二人家眷。” “然此事关乎朝堂争斗,使君又为人正直从不徇私,两人家眷至少亦免不了徙边之下场,甚至有可能会被灭门。” 周琦眉头微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依照阳球手段,这些人下场自不会好到哪里去,最为重要的是,阳球明显想给两人安上谋反罪名,好以此彻底铲除王甫及其党羽。 只要这个罪名落下,两人家眷下场可想而知。 周琦深知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也不愿多想这些事情,当即说道:“至于那两百士卒,既然我已当众承诺既往不咎,自不可食言而肥。” “我意免其罪行,将之交由四名将校处置,刘中尉宗族、心腹皆剔除军籍,余者由他们便宜行事。” 阳佐史眉头微挑,道:“周从事如此放心那四人?” 周琦却是微微一笑,道:“他们提着刘中尉首级,随我等出现在酒肆门口之时,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如今沛国相与沛国中尉先后被杀,封国之内动荡不安,为今之计稳定局势方为第一要务。” 阳佐史沉吟半晌,却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