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必经之路,大批乡民聚集,吹拉弹唱者兴致极高,鼓瑟之声不绝于耳,其中还有一些牲畜挡路。 “官差捉拿凶手,尔等速速让路!” 沛国相遇刺并且被斩掉了首级,这件事绝对能够捅破天。 当刘中尉得知周琦、项弘逃走的消息以后,办事效率变得奇快无比,不仅很快就签发了海捕文书,而且征调了城中的马匹令差役们骑上,径直朝着周集乡而来。 不曾想,他们尚未进入乡里,就被许多奏乐、起舞的百姓,以及四处乱窜的牲畜们挡住了前路。 乡中有秩已年过古稀,拄着拐杖颤巍巍站在路中央,面对气势汹汹的官差却丝毫不惧。 他看着马上的官差,问道:“尔等可是县中所派官吏?” 官差虽然心急拿人,却也不敢对长者无礼,当即纷纷下马。 官差为首者上前好声好气说道:“启禀太公,吾等乃刘中尉所遣官兵,来此捉拿刺杀国相的贼人。” “啊?” 乡有秩张大了嘴巴,嘴角还溢出了些许口水。 他摇头晃脑的说道:“你们真是县里派遣的官差啊,是来任命新的乡有秩与乡啬夫吗?” 为首官差内心有些抓狂,可对方年纪毕竟摆在这里,只能强忍住心中的烦躁,提高音量说道:“太公听错了,我们乃是刘中尉派遣的官差,只负责抓捕贼人,并不管乡中官吏任免!” 乡有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有些叹息的说道:“哎,人老了,耳朵不好使,诸位还请见谅。” “不过我们周集乡素来民风淳朴,几乎达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也没有哪家丢了东西报官,怎么会有贼人呢?” 官差心中火气,又着急去捉拿周琦,当即厉声喝道:“汝乃乡有秩,掌一乡之地,难道看不出吾等衣服与普通差役的不同?” 乡有秩却是大摇其头,道:“老朽年迈,眼花耳聋,看不清、听不明久矣,早就难以胜任乡有秩之位。某数次上疏县里,希望能够指派新人担任此职。” “再加上乡啬夫前几日去世,乡里也需要新的任命,否则乡内诉讼、税收都都无人管理啊。” “所以老朽得知有官差入乡,才会拖此残躯以迎官差,差人岂能冤枉老朽?” 差役怒不可遏,指着将道路堵死的乡民,以及那些四处乱窜的牲畜,问道:“他们聚集此地吹拉弹唱,堵住道路载歌载舞,又是为何?” 乡有秩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朝廷颁布的新的政令,不许百姓于路中载歌载舞吗?” 说到这里,乡有秩懊恼的跺了跺脚,哭泣道:“老朽担任乡有秩三十余载,向来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怠慢,未曾想年迈以后居然没有注意到朝廷新的政令,以致晚年不保。” “呜呼!” “哀哉! 方才在祖坟不远处的黝黑青年急忙上前,轻轻拍着乡有秩后背,道:“老太公无需自责,是吾等拖累太公。” 差役虽然心中恼怒,可是看到乡有秩如此模样,只能忍着气说道:“朝廷并无新的政令,亦不禁止百姓们于路中载歌载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