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房内,公孙颀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肃然。
从坐席之上站起身来,公孙颀缓缓走到了房门处,一声大喝立时响了起来。
“来人,更衣。”
……
府邸后院,虽然因为天气寒冷,周围的植物已然萧瑟,但是眼前的幽寂景致还是别有一番趣味。
只不过端坐在小亭之内的齐使邹忌,显然并没有什么心思去观赏那份清寂,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前方此时空无一人的小道之上。
他在等待,等待着府邸主人、魏相公孙颀的到来。
邹忌的等待可以说是十分漫长的,一直到他觉得双腿已然有几分麻木之际,公孙颀才“姗姗来迟。”
“老夫因公事来迟,倒是怠慢了齐使。”
“相国何出此言……”
眼见公孙颀向着自己走来,邹忌立刻就要起身向前。
只是话刚刚说了一半,似乎是刚刚坐得太久,邹忌双腿无力之下直接便是摔了下去。
见此情景,公孙颀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他,“老夫却是担不得齐使如此大礼,快快入座。”
数息之后,在公孙颀的招呼之下,两人在小亭之中相对而坐。
略微寒暄了几句,公孙颀却是直接询问起来,“不知齐使远道而来,究竟所为何事?”
公孙颀的这一句话,邹忌可是十分熟悉,他也是回答了许多遍。
此次邹忌的答案同样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不瞒相国,忌此番前来却是为了休兵止战。”
“什么!”
邹忌的答案是一如往常,可是公孙颀的反应却是一反常态。
满脸惊诧过后,公孙颀脸上却是显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歉意。
“倒是劳烦齐使白跑一趟了。”
“相国何出此言?”公孙颀的话语,让对面的邹忌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照道理来说,齐国与魏国的战争迟早都会结束的,有变化的不过是齐国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大是小而已。
邹忌此番奉齐公田因齐之命出使安邑,就是为了试探魏国究竟有多大的胃口,如何会被说上一句白跑呢?
除非……
心头一股念头生起,邹忌忽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
能够让一国使者白跑一趟的,或许是这個国家的覆灭。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一个国家都不复存在了,作为这个国家对外代表的使者还有什么存在的合法性吗?
惊恐立刻出现在了邹忌的脸上,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面前的公孙颀。
“魏……魏相,可是……可是魏王……”
耳畔响起邹忌带着颤抖的声音,公孙颀的眼底深处却是有一丝笑容浮现。
他知道这场谈判的主动权已然落在了自己手中,更明白眼前这条名为“齐国”的大鱼已然……
上钩了!
在邹忌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之下,公孙颀缓缓点了点头,说出了一个令邹忌感到绝望的消息。
“不瞒齐使,王上此番有意借压服赵国的威势,一举彻底平定齐国。”
“不可,万万不可。”邹忌几乎声嘶力竭地吼道:“魏国如此,难道不怕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