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氏城外,魏军大营。
魏卬大踏步地迈入中军大帐,向着面前的主将孙伯灵说道:“启禀主将,乌氏国使者求见。”
端坐在主将之位上,孙伯灵放下了手中的一份竹简,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一旁的翟良。
“乌氏国使者求见,翟良将军以为本将是见还是不见?”
“启禀主将,这乌氏国冒犯我魏国威严,固然可恨之极。”
说完这一句,翟良突然话锋一转,轻轻说道:“只是我魏国毕竟是天下大国,自当有容人的肚量,乌氏国的使者求见自然是要见的。”
“好。”
叫了一声好的同时顺势将腰杆挺直,孙伯灵面色严肃地说道:“既然翟良将军如此说,那么魏卬……”
“末将在。”
声音又是一顿,视线再次看向翟良,对视之间两人的目光深处同时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将这乌氏国使者带上来吧。”
“遵令。”
躬身向着两人行了一礼之后,魏卬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中军大帐。
这一场几人之间的对话是这般的短暂,可是帐外的乌氏国使者此刻却是有些度日如年。
自进入魏军大营以来,魏军的一切都让他对于战争的胜利越发不抱希望。
在乌氏国使者看来,魏军身上的甲胄是那般的坚固,远远超过了己方士卒身上所穿的兽皮。
一柄柄锋利的长戟戟刃在阳光照射之下反射着道道幽光,更是让这名乌氏国使者从心中生出胆寒。
恐惧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占据着他的心田,他已经打定主意此行一定要避免双方之间爆发战争。
兵力之上已然是处于劣势,兵甲之间又远远不如,这一战乌氏国恐怕是难以取胜。
“使者,我家主将有请。”
魏卬的声音将使者从内心的思绪之中唤醒,反应过来的他一边脸上陪着笑容,一边跟随着迈入了大帐之中。
当脚步踏入帐内,看着分别坐在两边的孙伯灵与翟良,使者连忙躬身而拜,“乌氏国使者,拜见两位将军。”
“使者不必多礼。”
孙伯灵年轻的声音在大帐之中响起,他的目光淡淡地看向了面前出现的这人。
“不知贵国国主对于我军提出的条件,考虑得如何了?”
“这……”
听到孙伯灵提到魏军提出的条件,也就是孙伯灵命魏卬射入城中的那份帛书之上所记载的内容,这名使者脸上顿时生出了几分迟疑。
使者之所以会如此不是因为其他,实在是因为孙伯灵提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过苛刻。
孙伯灵直接在那上面说要求乌氏国打开城门、无条件投降,否则乌氏城破之日,便是乌氏国主丧命之时。
这让乌氏国主考虑什么,这样的条件难道还有什么第二条选择的吗?
这边眼见着乌氏使者面露迟疑,孙伯灵原本平静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来人啊,送使者离开,同时命令大军整军备战。”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眼见着自己还没有说一句话就要被轰走,再听到孙伯灵下达的备战命令,乌氏使者的心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弱小的乌氏国面对强大的魏国实在是没有多少底气。
“将军有话好说,我乌氏国一定会尽力满足。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
孙伯灵抬头看向面前的使者,双眼之中一丝危险的光芒闪过。
“乌氏国国主收留义渠王所部,就是说要与我魏国为敌。”
“在我大军抵达乌氏城外,仍然是百般推诿,分明是没有将我魏国放在眼里。”
“砰”的一声巨响,孙伯灵望着面前的使者冷冷说道:“难道乌氏以为我魏国孱弱可欺吗?”
“万万不是!”
双眼之中满含惊恐神情,使者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孙伯灵,“魏国乃是天下大国,非我乌氏这种孱弱小国可以相比。”
“我家国主也明白自己是犯了大错,还望魏国能够宽容,饶恕我家国主一命。”
“哼,谅你们也不敢欺侮我魏国。”
似乎是被乌氏国使者那一番示弱的话语所说服,孙伯灵双眼之中的暴怒消减了大半。
数息之后,孙伯灵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使者,“你家国主收留了义渠王,本就是罪无可恕,如何处置还需君上定夺。”
“只是若你家国主想要凭借小小的乌氏城阻挡我大军,那他离死可就真的不远了。”
“是是是,将军的衷告,我一定回去转告国主。只不过……”
孙伯灵听着使者话语之中的这份期盼内心便是一动,而他表面之上却依旧是那般的平静。
“只不过什么?”
使者大着胆子、压低了几分声音对着孙伯灵说道:“只不过我家国主若是能够打开城门,并且帮助将军擒获义渠王父子,将军是否能够在魏侯面前代替我家国主……”
当他的话语说到这里,孙伯灵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向了一旁,那抹笑意在他和翟良的目光深处是越发灿烂了。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这攻心之计已然是大功告成。
……
“国主,国主,国主……”
乌氏城内,乌氏国国主乌亚正在大帐之内踱步,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的到来。
忽然,这阵突然响起的声音,立刻让心急如焚的乌亚是喜出望外。
等到那名使者的脚步迈入大帐,乌亚立刻有些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情况怎么样?”
“魏军同意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这名使者将自己出使魏军大营的详细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与了乌亚。
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之后,这名使者最后说道:“国主,只要今晚您能够打开城门并协助魏军擒拿义渠王父子,不仅我乌氏城能够安然无恙,而且魏军主将还大营在魏侯面前保你一命。”
“好,太好了。”听完了使者的禀报,乌亚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兴奋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