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宁淡淡一句，刘亮微微一笑，算是两个老战友最后的交流。

眼前的战况，敌军的疯狂，他们都能看在眼中。先登二军和骑军现在就是最简单的“添油战术”，全军战死，亦是时间问题。

不过二将都未将此看在眼中，甚至已经不去想，于禁将军的太原军能否在之前赶到。道理很简单，想，是没有任何用的。

该来的，始终会来，完成军师交给的任务，是他们军人的职责。

视死如归，曲宁刘亮与麾下士卒，现在是真正做到了视死如归。

之前唯一的顾忌，就是大公子的安危，在曲宁心中，刘亮心中，所有士卒心中，大公子是不应该到此处来的，他必须得走。

见刘亮有了安排，曲宁彻底放心了，接下来，他要延续先登的荣光。陷阵那位同姓有六羊山之战，我先登二军，也有安林。

你能伤亡九成，稳守不退，最终完成将军交代的军令。陷阵能，我先登就能，这一刻，曲宁想的，还是先登军！

刘亮呢？彻底放松下来之后，他想到的是当年边军的经历。

和将军、典韦将军、张海龙将军……这一个个闪耀的名字同处边军十二队，是他一生的荣耀，将军将大公子交给自己，更是。

“亮哥，我们都是边军的老兄弟了，让你去领军，不是让你去给我护犊子的。他既然上了战阵，就能承担一切，你懂的……”

那是他被任命为独立曲校尉，前往赴任的前夜！将军来找他，二人坐在篝火之旁聊天，就似边军之时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将军的诚意，刘亮当然听得出来，那一声亮哥，自然而真诚。这一点，唯有面前的将军能做到，别人为之，总有点作态。

“将军，亮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当时是没办法，现在不行。亮一定要护卫好大公子，将军放心，绝不会影响战局。”

刘亮的回答很是坚定，心中如何想，口中如何说，坦坦荡荡。

他明白将军对爱子的摔打，玉不琢不成器。但自己身为下属，就算统军，公子也是自己的主上，上下之分，绝不能乱。

“亮哥，本将军说的不是晋阳官话嘛？你听不懂？”叶欢皱眉。

刘亮摆摆手，坚定的道：“将军，您说的，心中所想，口中所言，亮就是如此，将军若是不信我，可以换人。”刘亮依旧坦然。

叶欢闻言苦笑摇头，指了指刘亮道：“亮哥，你有性格，本将军说不过你，不过呢，说过的话，定要做到，我说的是战局。”

刘亮也笑了，他战起身来，腰杆挺得笔直，一个字，“诺”！

叶欢压压手，让刘亮重新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恒儿这孩子吧，什么都好，就是心事有点重，你上任之后……”

接下来，没有军旅之事，将军和自己说的，全都是普通家常，大公子的性格，也和自己说的很细，托付之意，溢于言表。

将军把自己当兄弟，足够了，这一辈子，刘亮再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