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用长剑支住地面,艰难的站稳身形,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几十年老友和下属。
他被下药了。
赵承君笑着站起身,伸手想将身形摇晃站不稳的燕寻霖架到不远处的卧榻上。
手上一使劲,燕寻霖纹丝不动。
燕寻霖:“……”
赵承君:“……”
赵承君脸上笑容一僵,忍不住吐槽:“妈的,你怎么死沉死沉的?!”
燕寻霖眼神冷厉,“你到底要做什么?!”
赵承君不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总算把不太配合的燕寻霖就近扔在了椅子上,腾出手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他找了一圈,眼看着燕寻霖又要开口骂他,赵承君说时迟那时快,迅速扯下燕寻霖腰间的鸳鸯戏水荷包,直接塞进了燕寻霖嘴里。
燕寻霖:“???”
他被蒙汗药卸了力气,一动动不了,只能瞪大眼睛表达愤怒。
赵承君终于收起那副不正经的神色,退后一步对燕寻霖行了个标准的臣子礼,严肃郑重,带着诀别的意味。
“燕将军。”
“不是我阻止您去,而是我代您去,我知道您一定不会同意,才出此下策,还请将军原谅我的卑劣。”
“这世间神鬼众多,世人信仰迥异,各信其说,但于燕家军而言——”
“将军就是信仰。”
“燕阳城可以没有贪婪的赵军师,但燕阳城不能没有将军。”
燕寻霖人动不了,话又说不出口,就连他的近卫百里瑞都不见了踪影。
他整个人急得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嗬嗬”的声响。
“嘘——”
赵承君竖起手指抵住嘴唇,微微一笑,“将军,虎符在我这里,百里小将军也被我支走了,这一次,您拦不住我。”
“您于我有知遇之恩,我无以为报。”
“燕阳城百姓敬您,爱戴您,那么这燕阳城的安危就是我送给您最后的礼物。”
赵承君脱下燕寻霖送他的紫色华服外衣,轻轻的叠放在桌子上,随即将金腰带、玛瑙珠串等一系列金贵的东西也一一整齐摆好。
燕寻霖这才发现,赵承君里面竟然还穿了一件纯白色的外衫。
褪去华服,一身素衣。
他在为自己送行。
燕寻霖目眦欲裂,眼圈通红,药力越来越猛烈,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微弱的摇头。
赵承君拱手轻笑,“承君愚钝,时至今日才明白初见之时将军所言,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将军说的另一句话也对,我们不能浪费,浪费可耻。”
“所以与其穿在我身上被兽潮糟蹋,不如留给有用的人。”
“或者,将军为我做个衣冠冢也可以。”
赵承君含笑从怀里拿出虎符,毫不迟疑的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直到到了门口,才回身最后一拜。
“承君,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