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澎的说法和冯宿的说法相去不远。听完了两个人的描述之后,孟仞和伍仲孚仍然不知道应该怎么重复这个实验。 “好多参数都得慢慢试。”孟仞喃喃道。不管是手指的位置,内力的强度,还是内力的分布,都得慢慢尝试,尝试的过程当中风险还很高。孟仞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做经颅刺激的时候,内力在大脑当中失了控,整个人都摔倒在地,差点失去意识。 巫柚道:“控制人的视觉,这一招要是可以远距离施放的话,便可用于实战。只是听你们的口气,视觉控制离实际应用好像还远得很?” 伍仲孚道:“确实远得很。这都是因为没有搞清楚其中的数学原理。” 又开始了。孟仞截住了他的话头,说道:“听冯先生的意思,似乎我们不需要关心原理。” “他还是老一套。”伍仲孚虽然这么说,但是没有继续兜售自己的观点,而是把注意力转向了楼下。 刚刚有一位学者提出了和伍先生类似的看法,说如果不弄清其中的原理,就没法将视觉控制继续研究下去。然而冯宿却说道:“以我拙见,当务之急不是弄清其中的原理,而是弄清楚内力的测量方式,让视觉控制变得可重复就好了。” “可正如先生刚刚所说,颠倒视觉只是一项非常基础的功能。难道说,如果我们要弄清其它的功能如何实现,还得碰运气似的慢慢试参数?” 冯宿笑道:“正是。” 冯宿毕竟是行为流派的主要推手。这一流派只研究刺激和行为之间的对应关系,至于“刺激-人体-行为”这组对应关系当中,人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关心。 “这当中的原理压根就是弄不清楚的,我们怎么可能知道脑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冯宿说道,“更何况,我们也不需要弄清楚其中的原理。现在不就是这样么?我不知道原理,但是我确实能够实现视觉控制,在以我为主试的前提下,这一结果是可重复的。因此我认为,与其探索原理,倒不如直接探索实验参数。” 从实用的角度来看,行为流派似乎是对的。就连孟仞也几乎要承认这一点了。 可是探索原理怎么可能是全然无用的呢?脑理学家总不能一天到晚就干些调参的事情吧? 孟仞所受的本科和研究生教育,都在教他探索原理,因此他很难接受冯宿的看法。 两天后讲学大殿的报告,孟仞就排在冯宿的后面。他很期待能在大会上和这位首席院士论战一番。 这天下午讲学大殿异常热闹。冯宿是这次泰学院来参会的级别最高的学者,因此不管是不是搞脑理学的学者和学徒,都想挤进大殿听听他会讲些什么。座位全满自不必说,回廊上站满了人也自不必说,就连过道上和第一排座位前面也有不少人席地而坐。想在殿内自由地行走简直成了一种奢侈。 安保也被提到了最高等级,殿外是百里城的捕头和捕快站岗,百里书院的一名学士负责安检。所有想进去的人都得出示身份证明,并且经历一轮搜查。孟仞心下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搞安检,殿内大多数都是武功不弱的学者,冯宿自己还自认天下第三,谁敢在这种地方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