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仞的总资产是六两银子,房租花掉了六钱,还剩五两四钱;吃饭、买灯油花了差不多三钱,还剩五两一钱;现在寄信又花掉三两,还剩二两一钱;打零工挣了不到二钱,根本填不上他的花销。虽然日子还可以过下去,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已经萌生出来。 “学生我真的快没钱了……”孟仞脸上挂着一丝讨好的笑容,恳求着匡先生。 匡先生也以一副讨好的笑容回敬他:“我经费也快没了,你还有实验要做,我得精打细算。书院一向是论文被接收才给补贴,虽然他们经常坏规矩,但你把他们得罪得不浅,他们肯定不会再为你而坏了规矩了。你就再忍忍吧,这篇论文肯定能发表,等发表了就可以找书院要钱了。” 匡先生这一通话说得孟仞完全不知如何反驳。说完之后匡先生甚至还岔开了话题:“孟仞啊,你的文献综述和实验方案写好了么?” “写好了。”孟仞连忙答道。 “行,那你后天给我和巫澎讲一讲。”匡先生说着转向了巫澎,“巫澎啊,你实验做完了吧?” 巫澎在旁边统计数据,听到师父的话也没有抬头:“做完了,只是数据似乎不很好。师父,上次我请石匠的钱你也还没给我呢。” 匡先生见他也来提钱的事情,脸上的表情变得愁苦起来:“哎呀,师父没用啊……连经费都弄不到,还得苦着我的两个学生……”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哀伤,多一分就显得做作,少一分就显得不够强烈。 孟仞见师父这个样子,慌忙拱手道:“师父不必挂怀,钱的事情我再支撑一阵便是。” “你又卖惨!”巫澎这次抬起了头,“老孟吃你这套,我可不吃。卖惨也得给钱,快给!” 匡先生的表情顿时不愁苦了。“最近是基金申请季,”他说道,“我准备拿孟仞的题目去申请基金,等钱下来了我再给你们吧。” 巫澎变脸也比翻书还快,脸上立马挂起了一副谄笑,说道:“多谢师父。” “至于孟仞,”匡先生接着说道,“你资金要是实在周转不过来,为师可以给你放高利贷……” 孟仞目瞪口呆。这俩人还真是亲师徒,放高利贷这招,真不知道匡先生和巫澎是谁跟谁学的。 要是论文两个月见不了刊,他就真的只有借高利贷了。 近日百里城正逐渐入夏。两天后的辰时,阳光已然相当炽烈,孟仞赶到实验室之后就拿了把折扇坐在那儿扇风,本想最后再复核一遍自己的文献综述,现在也没这个心思了。 匡先生和巫澎在半个时辰之后先后赶到,匡先生手里还提了一包炊饼,说让他们午饭就在实验室解决。 “就一个文献综述和实验方案,不至于讲一天吧?”巫澎问道。 “我想顺手把基金本子一块写了,”匡先生说,“免得日后有不清楚的地方还要一遍一遍地找孟仞复核。你开始讲吧。” 孟仞虽然不大乐意午饭吃又冷又硬的炊饼,但也只好从命。 “众所周知,我们在短时间内只能记住很少的内容,如果不对这些内容进行复述的话,也会很快地忘掉。这是我们认知功能的一大瓶颈,很可能也会限制我们对内力的精细控制。但是问题在于,我们在短时间内究竟能记住多少内容?关于这个问题,目前有三类研究值得注意,第一类研究是关于数量知觉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