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南北向的大江名为青渡江,江面阔达二十丈,相传道教上古仙人曾在此留下乘一叶青苇渡江的传说。
此刻,青渡江畔,集中了少说有数百江湖豪客,他们中有正道豪侠,亦有魔教高手,此刻却无比和谐的聚在一起,只为观看江面上的那一战。
大江两岸,无天与刘松涛两两对峙,气机汇聚,将百丈空间,完全封锁。
“天地无用,不入我眼。日月无用,不能同在。昆仑无用,不来就我。恻隐无用,道貌岸然。清净无用,两袖空空。大江无用,东去不返。风雪无用,不能饱暖。青草无用,一岁一枯。参禅无用,成甚么佛……”
刘松涛口中不断念诵着几日来如呓语一般的“无用歌”,眼中依旧没什么神采。
足尖一动,脚下一踏,引发地面震动,身如流星一般,冲向对岸!
无天见状,同样一把冲出,五指变掌,一把摊开,金刚神力狠狠落在刘松涛光洁的头颅之上。
“金刚抚顶!”
这一掌,竟是生生将刘松涛拍回到对岸,撞击形成的冲击波,使得青渡江水顿时一滞,直到两人落定以后,才恢复奔流之势。
生受了陆原一记“金刚抚顶”,刘松涛竟像是没事人一样,摸了摸光头,而后不管不顾,再次从天上冲来。
“半魔半佛,神志不清么?”
如此模样的刘松涛,空有一身修为,却只能依靠本能驱使。无天内心骄傲,不想胜之不武。
陆原再次出拳,金色拳罡裹挟在一双拳头之上,一拳再次将刘松涛轰入滚滚波涛当中。
“清风有用,为我翻书。昆仑有用,我去就山。青草有用,我知荣枯。参禅有用,但求心安。大江有用,一瓢解渴。日月有用,照我本心。我在此地,我去去处……”
一拳轰退刘松涛,陆原口念揭语,这是他对刘松涛“无用歌”的回复。
这一番问对,却是一语破禅机!
刘松涛站起身后,立身江水之上,眼神不再浑浊,清澈如泉,双手负于身后,先前的茫然无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睥睨天下的昂扬姿态。
一朝顿悟以后,逐鹿山魔教第九代教主刘松涛,回来了!
大江之上,刘松涛脚踩江面,起伏之间,自有一股无敌气势笼罩四野。
那堂皇霸气与无边杀意!让意志薄弱的武夫直接晕倒,其中高手,更是生怕被波及,一退再退,直至退到两百丈开外之地。
刘松涛看向无天道:“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如今的江湖,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他随意看了陆原、徐凤年一行和江畔密林的一片阴影道:“我当年行走江湖,很少碰上势均力敌的对手,今日在这逐鹿山下,却是一次遇到了三个,当真令人心情畅快无比。”
“废话忒多,打还是不打。”无天问道。
刘松涛思忖片刻道:“当然要打,我赢了,我便回逐鹿山,你赢了,逐鹿山以后归你,如何?”
“成交!”
最后一个字音落地,无天已然冲出,整个人踏浪而行,却遇水不沉,所过之处,滔滔江水竟是被生生截断,一步断流!
“如恒河水,三兽俱渡,兔不至底,浮水而过;马或至底,或不至底;象则尽底。”
刘松涛轻笑一声道:“好一個‘香象渡河’,这是再演佛陀旧事么?可惜,你太小看我了!”
说完,刘松涛同样一步踏出,每踏一步,必有莲花印记,随波而生,凝聚不散,使得江水停滞,无有尽头。
“步步生莲!好个刘松涛,魔教教主也会用佛门神通,当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