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将有三天两夜的自由时间,由衣连下楼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那么父亲、母亲,我先告辞了。”由衣在玄关换好鞋子,毕恭毕敬地对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欠了欠身子。
“由衣,”花泽隆山放下早报,看着一脸阳光明媚的由衣,“出去合宿是为了集训,不是让你去玩儿的。就算没有父母陪着你,你也不能放松练习,知道吗?”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了。
由衣的好心情完全没有受到这盆冷水的影响,她对两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声音很清脆:“我知道了,父亲。”
说完,她小跑出门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看到她的笑脸的瞬间,母亲手上削了一半都连续不断的苹果皮突然断了,锋利的刀刃在她大拇指上划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地从伤口里冒出来。
母亲仍然看着由衣的背影消失的方向,半晌,她才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着似乎同样也有些愣神的花泽隆山,半是讶异半是不敢相信地问:“那,那孩子,刚才笑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由衣笑了。
花泽隆山收回目光,抖了抖手上的报纸,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冷一点:“一定是因为想到没人看着她可以偷懒了,所以得意忘形了。”
母亲对他这个说法很是赞同,她点了点头,催促道:“那你快给金泽打电话,让他一定要督促由衣练习。既然在外面可以少练习一点,但是一天十二个小时一分钟也不能少。”
花泽隆山点了点头:“我会的。”
作为出门积极分子,由衣是第一个到车站的,从小到大,她单独出门的次数少得可怜,就算出门也一般是去买个零食或者曲谱什么的,虽然以前和父母一起到过车站,但注重礼仪的母亲是不会放任她到处乱跑东看西看的。
所以当在路上碰到了的金泽和土浦一起走到车站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由衣站在一个自动售票机旁边,好奇地看着买票的人的一举一动,也不知道她已经在哪里看了多久了,总之排在那个自动售票机前的所有旅客都是一副满脸黑线的样子。
花泽由衣同学,你还以为自己的小孩子吗?
土浦正想开口吐槽她,却被金泽老师拦下了。
金泽意味深长地看了土浦一眼,说道:“土浦,如果你知道一个女孩,从四岁开始,她的所有课余时间都是在练琴中度过的,她不逛街、不看电影,甚至连电视都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偷偷瞄两眼,单独出门的时间屈指可数,唯一的娱乐就是在父母的陪伴下去听音乐会,虽然很多时候她本人一点也不想去听这个音乐会,但是这是她能够找到的、逃避练习的唯一可行的借口。她没有朋友,也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再伤心再难过再苦再累,她都只能在结束练习以后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哭一场……那你现在看到她对什么都感到新奇的样子就一定不会嘲笑她,你只会觉得……心疼她。”
土浦震惊地看着金泽:“你,你是说……?”
金泽老师唤回了平时没个正经样儿的表情,摊了摊手:“我什么都没说。”
土浦:“……”喂,不带这么坑的好不好?
好在没过多久火原就来了,他是安静不下来的性格,甫一出场他的大嗓门儿就引起了站内所有旅客的注目,托他的福,由衣总算放转移了目光。
“啊,金泽老师,你们什么时候到的?”由衣走到两人身边来,“怎么不叫我一声。”
“看你研究得那么认真,没有敢叫你。”金泽老师揶揄道,“怎么样,研究出了什么结果没有。”
被他这么打趣,由衣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其,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操作很简单。”
那你还看了那么久。
想到金泽老师刚才说的话,土浦默默把吐槽咽回了肚子里。
没过多久,月森、志水还有冬海都来了,要说这里就数志水最行动不便了,因为他的大提琴的体积着实不小,火原和土浦正想上去搭把手,结果被两个打扮时髦的女生抢先了,月森和土浦还是这么不对盘,土浦一个不小心声音大了一点就又把冬海吓得不敢说话了。
由衣等人都检票进站了,柚木和日野才姗姗来迟。
“总,总算赶到了。”日野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两个小时后,一行人站在了东海家的别墅外。
看着高大豪华的建筑,日野和火原不约而同地发出赞叹声。
打开房门,现代化的建筑里充满了古色古香的装饰品,圆润的明珠、醒目的屏风,大气的字画、牛头挂饰、海龟标本……如此迥异的风格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一把,就连从来都对外界的反应慢三拍的志水都站在柜前,举手眯眼撇嘴,和摆放在柜子上的招财猫一模一样。
真是的,火原学长这样就够了,志水你就不要去凑热闹了好吗?
晚饭过后开始分配房间,虽然别墅很大,房间也很多,但因为有三间练习室,还有一些房间不适合他们入住,所以混住是很有必要的。
最终的混住方案是由金泽老师敲定的,土浦和月森一间,柚木、志水和火原一间,他自己一间,由衣、日野和冬海三个人一间。
“以上,各位有什么问题吗?”金泽老师大功告成般拍了拍手,“我个人认为这是最完美的分配方案。”说罢,他还附和着点了点头。
……完美你个大头鬼啊,把不对盘的月森和土浦放在一起你是故意的吧金泽老师?!
“嘛,我是没有问题的。”柚木轻轻撩了撩长发。
“我……”冬海害羞地捏着裙摆,“要是花泽同学、日野学姐没有问题的话,我,我也没问题。”
“哦对,”金泽老师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小孩,“由衣,能接受和别人一起住吗?睡同一张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