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由衣正躲在练习室里偷懒,突然响起的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她猛地回过头去,看到正推门而入的日野。
“那个,花泽桑?”被她激烈的反应惊到的日野尴尬地停下了脚步,“对,对不起……可是我已经敲过门了……”
由衣捂着心口平复了一下呼吸,勉强地笑了笑,说:“没关系,是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日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那我可以进来吗?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一下。”
“请进来吧。”
由衣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凳子空出来的那一半。
日野走进来,从善如流地挨着她坐下,却没有马上说话,似乎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
“学姐跟我不用太客气,有什么问题直说好了。”由衣对看起来很苦恼的日野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那,那我就问咯?”
由衣点了点头。
“花泽桑刚刚说在想事情,是在想……关于音乐比赛的事情吗?”日野小心翼翼地提起了话头。
“不是,只是一些胡思乱想罢了。”
“哦,这样啊。”日野叹了一口气,抬手用曲谱挡住半张脸,说,“其实,我是想问,花泽桑你,平时是怎么练习的呢?还有,该如何选曲?”
由衣闻言惊讶地瞥了她一眼。
她会问如何选曲由衣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个主题实在抽象得太让人心塞了。但是没想到日野竟然会问应该怎么练习,这难道不该是初学者才会有的问题吗?难道说日野——普通科唯一一个参赛人员,没有找到自己的练习方式?
这不太可能吧= =!
见由衣半天没有说话,日野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太过唐突了,她连忙对由衣摆了摆手,说:“呃,其实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回答的话可以不用回答的。”
由衣回过神来,看日野紧张得脸都红了,忙道:“没有没有,这种事情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学姐,我可以把我的练习方法告诉你,但是在你听之前应该先知道,由于天分、领悟能力、专心程度、学习的乐器等众多因素的不同,每个人的练习方法也是不一样的,所以,我的练习方法不一定适合你,我说给你听,你也就参考一下。”
日野点了点头。
“我呢,一般是在课间就把作业写完,所以回家以后除了吃饭的时间就一直在练习,平时会练习到十二点左右,这几天因为要准备音乐比赛,所以练习的时间延长了一个小时,每天练习到一点的样子。”
日野的眼睛随着由衣说的话越瞪越大,等由衣说完的时候,她的眼珠子也瞪得快要脱窗了。
由衣说完以后好一会儿没听到日野的声音,不由得转过头去,正好看到她滑稽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学姐,你怎么了?”
“啊?啊。没,没什么……”日野的脸一下就变成了和她头发一样的颜色,“只是觉得花泽桑好厉害,居然能练习那么久,我平时只练习两个小时就觉得手脚发软了。”
算一算,星奏五点多放学,由衣走路回家再吃个饭,撑死不会超过七点,也就是说,她平时每天至少练习五个小时,参加音乐比赛以后每天至少要练习六个小时!
日野看着面带微笑的由衣,瞬间有一种对方好高大自己好渺小的错觉。
她是该说果然不愧是音乐科的学生吗都这么拼= =!
“厉害吗?”由衣伸手抚平被风吹得卷起的乐谱,“我刚学琴的时候,一天里几乎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在练琴,上了国中和高中以后因为课业加重了,练习时间也已经缩短了很多了。学姐会觉得手脚发软一定是因为练小提琴的时候既要站姿标准又要抬着手臂吧……”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忽然停止了,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怀疑——
说起来,日野到底学小提琴多久了,怎么会说出“练习两个小时就觉得手脚发软了”这种话?
而且她在第一次见到日野的时候,就觉得日野持琴的姿势很不准确……
日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兀自说道:“可是我觉得长时间坐着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啊,弹钢琴也要求坐姿标准吧。真佩服你啊花泽桑……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如果你也像我一样,一停下来就有人在你耳边大喊一声‘不要停’,‘继续练’之类的话,你就不会觉得这是什么难事了。”
“诶?那你的意思是,你要连续不断的练习很多个小时?”
“也说不上是连续不断,练习一段时间就会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由衣笑了笑,“计时的是别人,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一个小时让我休息一次还是一个半小时抑或是两个小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休息够五分钟,他叫我练我就练,他叫我停我就停。”
“这么可怜?!”日野脱口而出。
由衣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她一眼。
日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讪讪地抓了抓头发,没话找话:“那个……花泽桑的老师,还真是有够严厉的啊。”
听她这么说,由衣的脑海里浮出父亲那张几乎从来不笑的脸,眼神变得有些冷,道:“的确……很严厉。”
似乎勾起了花泽同学不好的回忆啊,日野瞥了瞥由衣突然沉下去的脸色,也是,不管是谁被逼迫着学东西都会觉得不高兴的。
“呃,那个,花泽桑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习钢琴的呢?”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四岁多吧,反正懂事以来,就一直是钢琴陪伴我度过课余时间。”
“那就是说花泽桑已经学了十一年了?”
“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