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您守一宿了,将夫人交给我来照顾吧。”何香莲说道。 昨夜狂奔了十几里,再又守候一夜,铁打的人也难以支撑,宋澈点了点头,随宁叶红一起离开了房屋。 宁叶红吩咐侍女送来了些早点,于庭院小亭就坐。 宋澈茶饭不思,毫无食欲。 “你要是垮了,坏人目的便达到了,还是多养足些精力得好,”沈文君剥了颗鸡蛋扔给宋澈问道:“接下来,你作何打算?” 宋澈望着手中的鸡蛋,许久,轻轻吐出三个字:“回苏州。” 宁叶红眉头一皱,“一条毒蛇便将你吓退了?” 今日可能是毒蛇,明日可能是毒蝎,乃至于真刀真枪,沈文君不能再受伤了,无论如何都得将她送离这是非之地。 见宋澈不说话,宁叶红又问:“那你承诺过帮我在明珠大会上找人之事怎么办?” “箭在弦上,岂有不发之理?我自有妙计,你无需揣测,”宋澈说着,又问道:“你说要找人,总得给些线索,否则茫茫人海,怎能找得到?” 宁叶红说道:“我若是有线索,何须找你帮忙,自己便找过去了。” 宋澈皱眉道:“那总得有些蛛丝马迹,身高,胎记,行当,年龄,口音?” 宁叶红有些难以启齿,“这些我都没有,不过——倒是有他的一封信,亲笔信,内容瞧不出什么关键信息。” 宋澈思绪片刻,点了点头,“有信也行。”随后一口吞下鸡蛋,起身往亭外走去。 “哪里行了?行在何处?”宁叶红追问。 宋澈自顾离去,没有理会。 “哎你……”宁叶红还想再问,可宋澈已大步走远,她叹了口气,轻唤了声:“来人。” 候在亭外的侍女上前道:“斋主有何吩咐?” “叫紫韵与蓝依暗中跟上他,万万不能有所闪失。” “是。” …… 宋澈先去了趟周府,以丈母娘重病为由,与老太君做了辞别。 父母最大,丈母娘又是老太君女儿,老太君也不能多挽留。 宋澈回到梧桐苑,简单收拾了一番行李,昨夜房中那条毒蛇已不见踪影,连血迹都被清扫得一干二净。 这周家大宅,遍地都是鬼。 宋澈载着行礼,刚将马车赶出了宅门,便撞见了回家的周天赐。这不似偶遇,更似恭候多时。 “表妹夫,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周天赐彬彬有礼。 宋澈紧抓着缰绳,若非门口有看家的仆人,他真想驾车撞死这伪君子,“回苏州。” “哦?”周天赐疑惑,“这马上便要明珠大会了,我记得昔日妹夫不是放言,要帮小姑夺得掌印么?怎么半途而废了?” 宋澈冷声道:“你明知故问。” 周天赐不失得意,“恕兄冒昧,何来明知故问一说啊?” “亏你还读了那么多圣贤之书,却连这个问题都不懂,实在有违君子……嗤,也对,有些人表面冠冕堂皇,实则衣冠禽兽,虚以为蛇。” “驾!”宋澈扬鞭赶车,不再与小人多言。 周天赐板下脸,冷眼目送着宋澈离去,不忘附上一句:“祝妹夫一路顺风啊!” …… 宋澈回到天香楼,一夜间发生的种种事迹,叫他身心疲惫,靠着竹榻刚闭上眼,便昏沉睡去。 当何香莲将叫醒他时,夕阳已有垂暮之意。 “宋公子,有您的信。”何香莲将一只信鸽递给宋澈。 宋澈醒来,揉了揉肿胀的脑门,取下信条瞧了一眼,轻嗯了声,折回床边瞟了一眼沈文君的伤口,蛇毒并未发酵。 “夫人,我们回家。” 他捧起沈文君便下了楼,坐上事先备好的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