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我何时说过我要嫁人了?”郑秀娥呵声反驳。 宋澈眨巴眨眼睛,“舅妈,您就别不好意思了,如今您儿女双全,养尊处优,是该为自己活一把了,找个男人相互扶持多好,正巧今日王媒婆在场,小侄便替你做主了,您放心啊,您们虽是第二春,但三媒六证,八抬大轿,一样不会少,保准儿将您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郑秀娥气得叉腰跺脚,“混小子,你……你这是……这是要折煞你舅妈啊!” “舅妈,您这话可不对了,小侄分明是出于一片好意,便像您对小姨那样,期盼着她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宋澈又凑近一步说道:“您要是实在舍不得锦衣玉食,要不这样,将那王老汉招作赘婿得了,反正像咱们这样的赘婿,都是当牛做马的,以咱周家的境地,即便是吃软饭,他也一百个愿意!” “你……你你你……”郑秀娥气得面红耳赤,扶墙才勉强站得稳。 宋澈又回头对王媒婆道:“媒婆,您已收了我的银子,可不能再反悔了,快快回家告诉表兄弟,添置红烛,鸳鸯枕被,迎接新婚妻子吧!” 王媒婆“哎哟”一声,将银子塞回给宋澈,边跑边道:“这媒我不做了!你们周家的媒,我再也不做了!” 宋澈暗自啧嘴,“啧啧……看来过了五十的寡妇的确不好再嫁,将媒婆都吓跑了,”他又抬头望向郑秀娥:“但舅妈您放心,侄儿说要给您寻找幸福,那便绝对不食言,王媒婆跑了,我便去找张媒婆,李媒婆,总有能给您牵线搭桥的。” “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混小子,你……你……哼!你别好过!”郑秀娥扪着胸口,灰溜溜逃出了梧桐雨。 待她跑远了,沈文君与周雅昭才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快将我眼泪花儿都笑出来了,这自以为是恶媳妇,没想到也能有今日窘迫!” “这便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宋澈对周雅昭说:“小姨,日后她若再敢私作主张操办你的婚事,你也去找媒婆来骚扰她。” 沈文君搭腔道:“就是就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外姓媳妇儿,有何资格来左右老太公亲女儿的婚事?雅昭你呀,便是太善良了,才会叫这些恶媳欺负到头上来。” 周雅昭抹着泪花儿“嗯嗯”点头。 “好啦,别被那恶媳扰了心情,咱快进去换衣裳,好探望老太君去。”沈文君拉着周雅昭跑进院子。 很快,儿女便换上新衣裳,携手走出梧桐雨。 果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初见周雅昭衣着,还以为她是个婢女,眼下穿上绫罗绣衣,丽质顿生,风姿倍增,她又步态扭捏,好似从未出阁的小姐,冰肌玉骨白里透红,面容桃花片片泛红,嫣然一朵出水芙蓉。 也不知是男人的通病,还是对一个哑女的猎奇,宋澈竟盯着周雅昭,一时间出了神。 “好看吧?宋姑爷。”沈文君眯着眼睛发笑。 宋澈下意识夸赞:“好看好看……” “比我还好看?”沈文君又问。 “比你还……呃,没你好看,没你好看……”宋澈赶忙撤回目光,也不是说沈文君没她好看,只是一个已在碗里,一个还在锅里。 “走,看外婆去。” 老太君一心信佛,专门在周府深处修了栋“鸿恩阁”,平日里便在那里头缁衣焚香,持斋把素。 鸿恩阁大堂中候着不少人,服饰各异,神态各异,心思各异。 阁中高堂立有一尊金樽观音像,四个大和尚伴其左右,正闭眼诵念佛经,大抵寓意是在祈福。 堂下设有许多蒲团,两个中年妇人跪坐在最前端,手持念珠跟着诵念,和尚每敲一声醒钟,她们便会朝观音叩拜一记,并细声念叨:“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请您保佑母亲大人渡过此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