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乐姐,你好耀眼啊~。” 坐在病床上的白墨,很平常的用双手捂住大半的脸,做出被刺目的阳光闪到的样子。 口头上,却满是玩笑的意味,故意不让气氛僵硬。 放下用来抱着写字板的左手臂,洪晓乐空出没拿任何东西,空空如也的右手,搭在透过粉红护士装的纹路,依稀可见的纤细腰肢上。 眉头压下一道横,她叹了口气,说道:“小墨啊,你的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滑溜了!我现在没有和你玩闹的心情。” “一年,你只有最后一年的时间可活了,知道吗?这是很令人绝望的事情,会有许多人为此伤心的。” 望着面色发黑的洪晓乐,白墨不知为什么并没感觉到任何的奇怪、悲伤和茫然等复杂的情绪。 他无言的摇摇头,心里不是去否定什么,而是挥散那些脑中所想的不好因素,去接受一切。 白墨挑起眉毛,睁大眼睛,抿起一丝开怀的笑意,在嘴边上扬。 “我这一生,克父克母,克一切美好的事物。一个幸福的家庭,被年幼不懂事的我给毁了。很多人因我而不幸,我就是个天生的丧门星,被亲族摒弃。” “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就经历过了数不清的世故冷暖;只有,一位相伴至今的奶奶对我好。” “本以为,我和奶奶,再也见不到那些寒心的人和事了,可以,活得更好一些。可现实,总是残酷的没有人情味。” “因为,身份低下,穷苦没钱,以及,我笨笨的脑子,一直,受到周围人的鄙视与厌弃。那倒也没什么,我都忍了!” 站在病床跟前的洪晓乐,却不这么想,她觉得这样不好,这些事是不对的,但,也没有马上提出自己的意见。 因为,这个社会本身就很复杂黑暗,不可能因为她一句话就能改变。有时候,不是所有人,都能从火坑里,爬起继续向上,攀岩到出口。 洪晓乐将这些都憋在心里,静静地听着平常少语的白墨,向她吐露心扉,叙述着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心酸经历。 低微着头的白墨,则注视着眼前,盖在自己身上,洁白起伏的被单,怔怔出神。 但话言却不曾停下,而是继续说着:“可我,依旧逃不过命运之神的捉弄。才高一,就换上了这种绝症,现在,你又告诉我,我只有一年的生命,怕是换了其他人,早就精神错乱,崩溃了吧!” “而我这样放得开,还能和晓乐姐你,像这样平常的交流,某种意义上,我也真是厉害呀!” 洪晓乐的胸口,一阵刺痛,眼角,浮现晶莹的泪花。为白墨这样的人生,感到愤愤不平的同时,也有股冲动,想放下一切,冲上去抱住白墨。 如母亲一般,抚摸他,安慰他,看他入睡,陪伴在他的身边,直到天明。 让他也能体会一次,平凡家庭中应有的温暖和幸福。 而洪晓乐,在这样想与做的实践中,犹豫时,白墨却挥手,飒然道:“拜托,晓乐姐~,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才说这些东西的。” “我不需要无谓的同情,我想要的只是‘真情’!这可以是纯真纯粹的友情,也可以是无私、严厉与温柔的亲情。” 一种复杂的心情,在洪晓乐的脸上,短暂驻足,她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抱歉!” “嘿嘿~”白墨单纯的傻笑着,那种没有一丝杂质心机的笑颜,让洪晓乐的母性,再次爆发,不自主的生出几分怜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