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但我不知道。”凡娜莎惆怅的轻叹了一声。为了“掩人耳目”,她一直都是有丈夫的,不过丈夫们都很短命,奥塔维奥是第三任丈夫的孩子。至于戈弗雷,罗德里戈觉得这孩子长得不好看,又太安静,所以一直不太喜欢他。
切萨雷哼了一声,“最好没有。”
他很小就知道父亲的宠爱至关重要。不管哪个家族都是,长子得到最多的财产,其他的孩子都得自谋出路勤劳致富,所以贵族家庭总是将儿子们安排到几个重要行业里。次子进入教会,圣职可以得到一笔稳定的收入,将来还有可能成为主教、大主教甚至成为教皇;三子和其他的小儿子、私生子进入军队,可以以军功得到自己的爵位,也会因战功得到不菲的收入。
但对于枢机主教的私生子来说,这一套延续家族的制度不一定会严格执行。就比如佩德罗哥哥死了,他现在是长子,可父亲仍然希望他进入教会;胡安跳过他,继承爵位。他当然会想,父亲是不是更喜欢胡安?
一想到这个,切萨雷就无法保持淡定了。
但这事不好跟母亲抱怨。
他只能跟聪明的妹妹说说这事。
“爸爸考虑的没错,胡安性子不好,他不可能像爸爸那样左右逢源,光是这几个大家族的枢机主教就够他瞧的,到时候可说不好会怎么样。”惹火了胡安,没准他会干脆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呢。
胡安有着恃宠生娇的孩子的通病,自大狂傲,毫无同情心,说好听点是个熊孩子,说不好听一点就是个反社会小崽子。倒也不是不能纠正,实在的说,就是欠收拾,母亲已经管不了他,只有父亲能治得了他。
胡安跟哥哥年龄太接近,只相差一岁,于是一直对哥哥没有什么敬畏之心,还总觉得自己该是哥哥。
“你说的对,胡安的性子……”切萨雷蹙眉,“确实很糟糕,要是他成为教士,会毁了波吉亚家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爸爸肯定考虑了你和胡安的性情,这也不能说对你不公平,将来你肯定会继承瓦伦西亚和其他两个大教区,父亲现在一年光是圣职的收入就有5万达克特,那不比甘迪亚公爵一年2万多的收入高出一倍吗?”
切萨雷一笑,“那是以后才会有的。父亲身体健康,肯定能活到70岁,没准能活到80岁。”
露克蕾莎心中一动,“你希望爸爸健康长寿吗?”
“当然了,父亲是波吉亚家族的大家长,没有他的庇护,我们不会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
“你希望爸爸成为教皇吗?”
他又一笑,“我当然希望父亲能成为教皇,父亲肯定也想成为教皇,到时候谁也无法命令他,他会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每一位皇帝和国王都会跪在他脚下、亲吻他的脚背。”
“爸爸当了教皇,我们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切萨雷沉吟,“我会成为大主教,你会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胡安会成为教皇卫队的队长。”
“只有这些?”
“你还想要什么?”
“不知道。爸爸活着的时候我们没事,但要是他很快就蒙主恩召了,会有很多人恨我们,对吧?”
“对。我们是外国人,还是西班牙人,一定会有很多人恨我们。”父子一体,他躲不开。
“我就想着能天天过这样的生活,不用为了钱发愁,也不用担心没有新裙子。”露克蕾莎甜甜一笑,“哥哥,你觉得我想得太多了吗?”
“是想的太多了,你还是个孩子,”切萨雷揉了揉她发顶,“你懂的未免太多、考虑的也未免太多了。我希望能保护你,让你一直快乐,不用为了明天有没有新裙子发愁。”
“你上次说米兰公爵……斯福尔扎是怎么成为米兰公爵的?”
“他跟前任米兰公爵的女儿结婚,以此为理由继承了米兰公爵的爵位。”
“可米兰当时是共和国,他怎么能让米兰人同意他当上公爵的?”
“用他的军队。”切萨雷不假思索的回答。
“所以还是要有军队,是吗?我听说法兰西国王就是因为有军队,当初才能在阿□□翁建立了伪教廷。”
阿唯尼翁教皇是教廷历史上的耻辱,法兰西出生的教皇克莱芒特五世逃离罗马,居住在法兰西与米兰之间的小城阿唯尼翁,前后七任教皇都未踏足梵蒂冈,教廷用“阿唯尼翁之囚”来称呼这七位教皇。
老师教过这段历史,但重点在教廷本身的争端,以及之后造成的天主教会的大分裂,对其背后的军事力量只是草草带过。现在想想,确实,如果不是法兰西军队的强大实力,能够裹挟教皇出走,并同时带走了枢机主教团,教廷又怎么会甘愿屈居一个边陲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