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儿三人走过几条街,到城南一打听,济世大药堂人人皆知,轻易便寻着了。 再走几步,果然看见一家院内一棵高大的槐树枝繁叶茂地伸展开来。 三人悄悄爬上墙头看了一回,并无一个人影。 大门虚掩着,三人便悄悄推门而入,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是谁这么偷偷摸摸地?”忽闻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花白发髻、一身补丁麻衫、满衣污垢的老妇手探着拐杖开门出来。 正是那日聚贤楼门前的老乞婆。 栗原向榆儿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老乞婆,先提步走了去。 榆儿和小弥也跟上他。 近得前来,透过半开的门可见床侧的一张旧木桌上,放着一个裂了口的碗,盛着半碗水。 “老婆婆,您一个人住这儿吗?”栗原向她问道。 “你若也是来求情的,我的话皆已告诉了主事老爷,你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了。”老乞婆冷着脸沉声道。 “老婆婆,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啊?”栗原咳了一声道。 “这位公子,我们可见过吧?”老乞婆道。 “没有,我们何曾见过?”栗原道,“您老眼睛不便,更不可能见过我了。” “老乞婆我眼睛虽然瞎了,可是这耳朵,还好使得很。”老乞婆道,“数日前在聚贤楼门口,你带着一位姑娘和另一位客人,咱们可是见过的。” “老婆婆,您还记得我们?”榆儿上前道。 “托你的福,老乞婆的记性还不算差。”老乞婆道。 看来这个老乞婆的耳朵甚是厉害,她应该就是凭借萧恒期的声音指认他的了。 “我们只是路过,看这院子空着,便进来看看,您别多心。”榆儿道。 “姑娘真是说笑了。聚贤楼出入的都是豪门贵族,你们这样的身份,怎么会路过贱地?”老乞婆道,“萧家三儿子欠了我胡家一条命,老乞婆是务必要讨还的!” 老乞婆说着这话,脸色现出怨毒之色。 “老婆婆您别误会,我们并不认识那个萧大哥。”小弥在旁道。 榆儿忙扯了扯她的手。 “这位小姑娘倒耳生得很。”老乞婆道。 “对啊,我今日第一次见婆婆您呢。”小弥道。 “老婆婆,您以前是在哪里见过那个萧公子吗?”榆儿向老乞婆道。 “你们这些丫头小子别想糊弄我老太婆,问这个又问那个的。既是他做下的事,为何他自己不告诉你?是不是做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没脸说出来?”老乞婆恨恨地道。 “老婆婆,萧大哥他不是坏人,您肯定是弄错了。”小弥道。 她不过听迟凛说了几句,就觉得萧恒期不是坏人,因为迟凛看起来也不坏。 榆儿一手抵住额头,咬了咬牙,心中道:“就不该带她来!” “作奸犯科,杀人谋命,这样的人还不坏,可还有天理王法吗?”老乞婆哼道,将手中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若不是他,我的儿子怎么会到现在还关在大牢里!”老乞婆越说声音越大,恨怨满胸,“想让我改供词,你们就别做梦了!都给我滚!” 说着抬起拐杖就朝面前乱棍打来。 栗原、榆儿、小弥忙向后退出几步。 “快滚!”老乞婆又怒声喝道,“要是敢再来,老乞婆绝不手软!” “老婆婆,您消消气,我们这就走。”榆儿无奈地道。 说着便扯着小弥出了老乞婆家大门。 栗原也跟了出来。 “这老婆子不赖,挺厉害。”栗原道,“难怪抓人都抓到丞相府去了。” 三人走了一柱香的功夫,来至一处,却是乾凌府牢狱。 两只威猛虎相的狴犴分守两门。 两个狱卒拦住三人道:“萧恒期乃杀人重犯,不可探视!” 栗原上前拱手,一人一两递上银子道:“我们是他的远房兄嫂,还请行个方便。” 榆儿斜了栗原一眼:瞎说什么! 两个狱卒掂了掂手里的银子,道:“跟我来吧。” 一个狱卒在先,领了三人来至狱中。 走得一段,在一扇牢门前停了。 “萧恒期,家人探望。” 狱卒叫道。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长身纤瘦、面容清秀的人走了过来。 见了榆儿几人,却并不识得。 “有话快说,别耽搁了。”狱卒说罢自去了。 “你们、是谁?”萧恒期向榆儿等问道。 “我们是迟校尉的朋友,特地来看你的。”榆儿道。 “迟兄?”萧恒期道。 “对,你有什么冤情,只管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转告给迟校尉的。”榆儿道。 萧恒期眼睛在三人脸上扫了一回,只道:“恒期买凶杀人,没有冤情。替我转告迟兄,请他不必费心了。” 萧恒期说罢,自走回床前,躺了上去,面朝里壁。 榆儿等无奈,只好出了牢狱。 “这萧恒期,真是看不出来,一脸温和之气,却干这买凶杀人的勾当。”栗原道。 榆儿却不言语。 “我看萧大哥不像坏人,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小弥道。 “哟,看人模样长得俊,就向着他了?”栗原笑道。 “才不是!”小弥娇哼一声道。 “我们现在去找客栈吗?”栗原向榆儿问道。 “这事儿萧恒期一个字儿也不多说,还得去问问知道的人才行。”榆儿道。 “知道的人?你是说、那个老乞婆?”栗原道。 “其实,还有一个人,他应该最清楚。”榆儿道。 “也是,该去见见这个正主才是。”栗原道。 “榆儿姐姐,你说的是谁?”小弥一双大眼睛望着榆儿道。 “见了就知道了。”榆儿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榆儿等又寻到狱卒,与了一些好处说了几句恳求的话,狱卒便将他们带到另一个牢房。 “胡四喜。”狱卒喊了一声。 这牢里的人站了起来,手粗脸黄、身材矮壮。 这人见了榆儿几人,却并不认得,有些发愣。 狱卒对榆儿他们道:“你们快着点。” 说完就走了。 胡四喜向榆儿等问道:“几位是……” “我们是萧三公子的朋友。”栗原道。 “萧三公子?”胡四喜道,“不知找四喜有何贵干?” “胡四喜,你这事儿做得可不地道啊。”栗原斜眼看他道。 “是、四喜对不住萧公子……”胡四喜低头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