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庞惠命大,街上到处是日伪军,巡逻队离此不远,带队的鬼子听到枪声迅速扑来,一边派兵追击,一边将两人看住。老军老军反应神速,心里暗自叹息,杀人变救人,将庞惠搀扶起来。
蒋风梅故意拖延行程,铁路中断的消息让她意识到敌人在顺水推舟,背后一定有阴谋。眼下急需摆脱庞惠却苦无良策,最后只能使用下下策,打冷枪,制造恐惧让庞惠知难而退。老军还纳闷,蒋风梅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她身边明明只有自己一人。
谁都没料到枪手如此胆大包天当街直下杀招。
日本宪兵队,一间昏暗的小屋,庞惠宴请晋升源。
宴请是晋升源提出的,一是饯行,二是压惊。庞惠反客为主提出由他操办,地点选在宪兵队。庞惠完全没有挫败感,反而精神抖擞一付踌躇满志的姿态,实际上这家伙已成惊弓之鸟,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老刀之后该轮到自己。他喜欢躲在暗处把危险降到最底,高岭本来是最安全的区域,苏槐明大闹现成改变了现状,看来任何地方任何方式都不保险,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双莲寺事件给日伪震动极大,抗日武装越来越强,越来越呈现无与伦比的勇气。苏槐明游击队纵横三县,日伪束手无策,以往日军一个中队可以支撑扫荡,现在不同,苏槐明游击队有能力与其周旋。苏槐明后面还站着庄越,一想到庄越,庞惠头皮发麻,庄越的眼神就像子弹。晋升源的日子也不好过,井文东遭受酷刑坚称无辜,虽然日本人没有提及他们的关系,反而安慰不必多虑。宪兵队什么地方,站着进去,横着出来,井文东凶多吉少。刚才他去看过,井文东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庞惠说:“我有散步的习惯,很久没有轻松的散步。”
晋升源附和:“散步对身体好,放松神经有益健康。”
庞惠说:“身体强壮才能享受荣华富贵,鄙人一向畏寒,体内湿气大,苦于找不到良方。”
晋升源说:“甘苦自知,不容易呀,听说你深入山中潜伏到游击队内部,说来听听。”
庞惠说:“那里,那里,我了解的还没有你们多,侥幸而已。”
晋升源说:“我很好奇,穷山恶水生存困难,还要招兵买马打仗。他们的结构,人员士气怎么解决。”
庞惠说:“这个讲不好,一帮穷鬼穷折腾呗,喝酒。”
晋升源说:“我看过一份文件,上面讲他们的组织结构非同小可,总结为形散魂不散,这才可怕。”
庞惠振振有词:“螳臂当车不知自量,蚂蚁再多斗不过大象,我们可以掐灭一切火花,让他们在燎原之前熄灭。几百万正规军尚且抵挡不住大日本的攻击,零星的抵抗不足挂齿。”
晋升源斟酒:“说的是,说的是。”
庞惠说:“我给日本人打过招呼,你是你,井文东是井文东,亲兄弟明算账。”
晋升源说:“掏心窝子说,我大哥绝对不是共产党,至于有没有其他想法,我不敢保证。”
庞惠说:“没事,关几天清醒清醒,我给日本人说说,实在问不出就放人,屁大点事。”
刁可成进门,两人起立,晋升源称公务在身先行告辞。刁可成落坐,庞惠推开杯盏,三两下清理桌面。
“先生是我的前辈,特殊时期时间紧迫,弟子将来补救。”
“不必,抓紧吧。”
刁可成带来厚厚的资料,庞惠展开翻阅。刁可成说:“牛武是他们组织的化名,这个人不存在,新冒出来的苹果代替牛武,等于换了一个番号。”
庞惠说:“常丰有什么动作?”
刁可成说:“应该接到撤退指令,双方盯的紧,不敢轻举妄动,对于我们的计划,他还蒙在鼓里。”
庞惠说:“有没有就地解决的可能?”
刁可成说:“日本人早就盯上他,盯了很久,查不出一点迹象,怕放虎归山。日本人讲,该迂回时迂回,一旦打草惊蛇前功尽弃,断其一点不如顺藤摸瓜,事实证明刑具解决不了所有问题,所以才有我们存在的必要。抓一个杀一个,太慢,何况断线的风筝很难扯回来。”
庞惠一边翻阅:“今晚赶通宵,临走写一份报告,以前写过,这次着重细节,他们的生活起居,平日言谈,加上我观察的经验。好了,谈谈这个计划,为什么叫檀香楼。”
刁可成说:“日本人策划过一个方案,涉及面很广,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我负责这一部分,檀香楼是我起的名字。”
庞惠问:“有何寓意?”
刁可成说:“我当过报刊编辑,笔名。”
庞惠故作姿态:“这个计划我有耳闻。”
刁可成赞道:“不愧王牌特工,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可是绝密。”
其实,这是王先生向庞惠透露的,仅仅一点皮毛而非详细内容,目标常丰。那是在双莲寺,王先生向他请教由此产生的影响力,庞惠以此推出来的。记得当时王先生说常丰比较合适,常丰的真实身份不重要。特工是战争的组成部分,王先生死后,日方准备延续这个计划,刁可成具体执行,这是他擅长的。
庞惠说:“我必须加入。”
刁可成说:“我来的就是请你加入,日本人同意。”
庞惠言不由衷说道:“可惜县城地方太小,没有施展空间,说实话,我不想回去。”
刁可成说:“这种事在南京上海不足为奇效果极佳,过去经常这么干,能引起对手的猜疑,混乱,最大消耗对手的有效时间。”
庞惠说:“我们在各个县城撒发布告。”
刁可成说:“这次不一样,有些人不在本地区,恐怕适得其反。到时候内部通报,那边消息灵通,情报很快能传过去。一切尽在掌握,可抓,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