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二问到节骨眼,祝家年心里一颤,他不时没考虑过走省城,思前想后,以自己的身份,县境之内畅通无阻。省城关卡多,万一穿帮罩不住。
祝家年说:“这个与公务有关,你大哥了解。”
裴二的鞭子指向堂弟:“这位兄弟相貌不凡,介绍介绍。”
祝家年说:“我堂弟,帮忙赶车。”
裴二笑了,这位堂弟鼻孔冒泡,面相愚钝:“你会赶车?”
“我不笨,我会。”木讷的堂弟灵活的甩出一个鞭花。
裴二称奇:“能人啊。”
祝家年道:“来常秣就职跟过来的,有点痴呆。”
裴二调转马头:“走,我送大哥一程。”
祝家年松了一口气,有裴二护驾更多了一层保护,拱手道:“有劳兄弟,等我回来,咱好好聚聚。”
裴二说:“你跟我大哥亲如兄弟,我以后把你当我的亲哥,弟兄们,敲起来,欢送大哥出门。”
这事闹的,悄悄出门变成大张旗鼓的欢送,祝家年哭笑不得,这个裴二反到将他内心的恐惧驱散。
祝家年见识到裴二的威风,出城门时,哨兵敬礼迎送,堂弟挥鞭驱车真正的一马当先。裴二伸大拇指,好把式,好把式,祝大哥手下有能人。
祝家年请裴二留步,送佛送到字,裴二文绉绉的表态,队伍来到河边。
河上才建的木桥,木质还没褪色,堂弟催马先一步过桥,祝家年心情舒畅,有种脱离虎牢的感觉,正待拱手告别,忽见马上的裴二脸色狰狞,投来凶狠的目光。
祝家年心头一紧,裴二高喊:“散开。”
呼啦,伪军如临大敌呈伞形列队,裴二仰天大笑:“祝家年,我大哥待你不薄,为啥出卖我哥?”
祝家年浑身颤抖:“兄弟,这话从何说起?”
裴二冷笑:“从日本人说起。”
寒意彻骨,祝家年哀求道:“兄弟呀,放过我,祝某身负特殊使命,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向日本人交代。”
裴二喝道:“睁开狗眼,这里有没有日本人。”
祝家年说:“兄弟,不能听信谗言,冤枉祝某一片苦心······”
裴二早就不耐烦了:“动手。”
乱枪齐发,打的祝家年不成人样,尸体扔进河里。
裴二嚣张的过分,他有嚣张的有本钱,手握重兵,日本鬼子的红人,枪声传到北门,守卫竟然无动于衷。裴二的手下已经悄悄告诉哨兵,裴二爷去河边打鱼,今晚设宴招待日本朋友。
日本人并没有向裴大透露祝家年告密,裴大分析出来的,祝家年选中的特务里有裴大的亲信,日本人暗中调查裴大,他自然有所察觉。裴二得知后按捺不住,裴大让他忍耐,裴二不忍,直接要祝家年的命,如果听裴大的,祝家年也许消失的无影无踪。
歪打正着。
枪声没有惊动一心一意赶路的堂弟,这年月天天听枪炮,习惯了,大车稳稳的停在等驾林,取出怀里的腕表看时间。
哗啦,野地冒出一个人,边走边提裤子。
老刀。
老刀为日本特务王先生做事,他不知道王先生是小日本,以为是刘意的下属,王先生不刘意大方,出手阔绰,老刀非常满意。
王先生送老刀去省城培训,老刀开了眼,整天花天酒地胡吃海塞。培训没结束,王先生找来,问他对鬼山有没有兴趣。没有,里面穷,吃不上喝不上,老刀果断回绝。
王先生理解,这种人不专业,心里不舒服派进去白搭,他没生气,老刀这种人还不好物色,那三堆火放的,啧啧。好吧,既然不进山,回三齐镇,担任情报站站长。
老刀离开省城走等驾林,正在拉屎,看见一个赶车的竟然藏一块稀罕的腕表,闲着也是闲着,提前收工出来试探。
老刀满脸堆笑:“老乡,捎我一段?”
堂弟问:“你去哪儿?”
老刀说:“三齐镇。”
“等我哥。”
“你哥是谁?”
“开杂货铺的。”
老刀把脸一沉:“我是三齐镇侦缉队,下车检查。”
堂弟笑了,从兜里翻出好几个证件:“看清楚,日本人写的,特别通行证。”
老刀也笑了,遇见一个棒槌:“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车上拉的啥?”
“家当。”堂弟按剧本说词。
“搬家呀,咋了,去三齐镇住。”老刀上前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