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说:“不清楚,我也经常借钱,站长,我还欠你五个大洋。”
裴大说:“宋青,你觉得我冤枉你,没事找你闲扯蛋?”
“是。”宋青把牙一咬,死不承认。
裴大看看手表:“我一向有耐心,你的生死取决于态度。”
祝家年说道:“说说蔡兴祖,毕竟,这件事你是收了钱的。”
宋青满腹疑惑,怎么忽然扯上蔡兴祖,难道蔡兴祖比我的身份更重要,他说:“蔡老板为人大方,做人江湖,别的没啥说的。”
裴大遗憾道:“我没看错人,你是一块好材料。”
祝家年说:“我也没看错,可惜,可惜。”
裴大说:“凭我的感觉,他应该知道蔡兴祖一些情况。”
祝家年暗含威胁道:“算了,让日本人问吧,看他的造化。”
裴大说:“宋青,我可以为你破例,咱们做个交易,说说蔡兴祖的底牌。”
裴大派宋青调查蔡兴祖,没想到从西瓜牵扯出宋青,这才意识到大鱼就在身边,宋青很可能顺水推舟接近蔡兴祖,也在打蔡兴祖的主意,其实他想多了。
两个自负的家伙,宋青心想,我当然知道蔡兴祖一些事,可是,跟你所想的底牌风马牛不相及。蔡兴祖成了谜,宋青真的开始犯糊涂。一直观察宋青的祝家年说:“难道你判断错误?”
裴大说:“我相信他掌握的情报超过我们的想象。”
原来症结在这儿,宋青思忖,姓裴以为蔡兴祖有意无意会向自己透露所谓隐秘的事情,现在看来,蔡兴祖隐藏的很深,深到精明如裴大也难窥其一斑。
祝家年说:“我的事办完,仓库失窃,宋青逃不了干系,证据确凿。”
宋青问:“仓库烧成灰,我咋偷窃?”
祝家年说:“我让你死个明白,你忘了,仓库造了一本登记册,损失物品与登记册不符。”
宋青终于明白,祝家年从日本人掠夺的物资里偷窃,需要有人顶罪,而自己就是替罪羊,现在的情形,多一个罪名无关痛痒,对祝家年却很重要。
祝家年说:“你可以向日本人检举,我随时奉陪。”
蔡兴祖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人显然是练家子,浑身透露一股煞气。
今晚,裴大有备而来,不仅请出祝家年,还带来两名武林高手,控制住蔡兴祖。他做到了不动声色,赌场照常营业,看场子的都没察觉。
蔡兴祖武功不弱,但俩高手左右一搭蔡兴祖双臂,蔡兴祖顿时气馁,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惯走江湖的蔡兴祖心里有数,立刻消除较量的念头。蔡兴祖拳脚不弱以粗粗旷但最擅长的却是研制丸散膏丹,由于密不示人,屡屡能够逢凶化吉。
裴大说道:“蔡兄,多有得罪,既入江湖事便是江湖人,我按江湖规矩来。今天,我不代表官方,与日本人也无关联,跟你介绍这两个相好的。陈万手,方进升,八极拳长老。”
蔡兴祖说:“劳你操心,对我这等下九流的角色竟然请出两位武林大师。”
陈万手脸色黢黑如炭,方进升蜡黄宛如病人,两人都有一身惊人的武艺。
裴大说道:“这位宋青,想必不用我多费口舌,他将去宪兵队报道,他奉我的命令在你的赌场实施监控,跟我说了一些你的情况,可惜没多少实际内容,请你亲自过来确认彼此的身份。他是共产党的人,担负实施秘密任务,想清楚,找你的不是我一家,还有重庆方面的人。”
蔡兴祖面带无辜又无精打彩:“宋老弟,你说我啥?”
宋青直接挑明:“啥都没说,他在诈你。”
“宋青,我佩服你的勇气,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希望你见到日本宪兵同样保持气节。”裴大鼓了几下掌,转向蔡兴祖,神态坦荡真诚,“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知道你的底子很深,明里暗里有人保你,不过,宋青是共产党,保你的人不会沾这个手,你跟我合作,宋青算你的功劳,功过抵消,以后一切照旧,我给小二打个招呼,赌场归你名下。”
“我的老大是日本人。”蔡兴祖揉揉耳朵,“这演的哪一出,三岔口,逍遥津?”
裴大吟道:“天下有宝,神仙逍遥。”
蔡兴祖语调坚涩:“既然有心,何必为难一个孩子,裴先生,若论江湖,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吃不了官饭,实在是造化弄人。您老胸怀大志,应该明辨是非,我一个打把势卖艺的玩不出花样。你知道神仙逍遥,为何不去逍遥?”
蔡兴祖好像变了一个人,眼睛仿佛两个无底黑洞,吸纳身边缠绕的不怀好意的眼光。
裴大说道:“总算得到蔡先生的回应,不枉我一番辛苦,你是卒,我不过也是过河的棋子,彼此彼此,我想近一步与蔡兄亲近,你看如何?”
“让宋青先走,我跟你谈。”
“抱歉,他是共产党,我不能放。”
蔡兴祖问道:“你是共产党吗?”
宋青说:“不是!”
蔡兴祖说:“裴先生,他说不是。”
裴大为呵呵:“我先过的河,你还在岸上,你如果答应合作,我可以考虑,他是不是你说了算。”
蔡兴祖说:“这里不方便,去我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