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另一个。”麻子声音尖利格外刺耳。
身后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别多事。”
麻子心里一颤,亲切的变调:“简调度,喊的不是你,走吧,明早还得赶路,多睡一会儿。”
驴车慢悠悠的离开北门。
穆以新心里产生异样,打量跟裴二来的人,一色保安团制服,出言阻止麻子的那人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敢当着裴二的面训斥麻子。谁都知道,麻子只听裴二的话,典型的跟屁虫,一个有骨气的跟屁虫。尤其当下火药味十足,此人面生,绝不是保安团的人,周围几个没一个熟识。
穆以新手指那人:“长官说话,你插那门子嘴,你是谁?”
崔阁楼见势头不对,横枪上前,那人默不作声,穆以新亮出佩枪,厉声喝道:“你过来。”
裴二怪笑:“老穆,目无长官,有我在,啥时候轮到你张狂,来人,下他的枪,带回去执行家法。”
几个人蜂拥而上,将穆以新围住,下了他的枪,值班的保安团哨兵不知所措,纷纷后退。
崔阁楼火冒三丈:“裴团长,放开穆营长。”
裴二说:“我还没胆子指挥国军,我干啥与你无关,这是保安团私事。”
崔阁楼说:“守城是国事,那有私事之说,穆营长说的对,调动我的人得有凭据,你把县长喊来也是这话,除非找我的连长,我自然听从。”
班长横枪阻拦,几名国军弟兄一齐抬起枪口。
裴二有些后悔,弄巧成拙,下面怎么进行,下意识的寻找身边的靠山,眼睛望向被穆以新怀疑的那人。
穆以新说:“崔班长,他们不是······”
话说一半,嘴巴被人捂住,一只驳壳枪顶住太阳穴,裴二命令:“违抗命令,绑上。”
崔阁楼喝道:“放开他,这是命令,裴团长,我负责守卫此门,不要妨碍公务。”
麻子突然喊起来:“没错,他是宋青,刚才那个人就是宋青,通缉犯,通缉犯。”
裴二头疼。
麻子为何如此上心,这事跟钱有关。
白天,宋青走后,裴二遇见洪源当铺胡掌柜迎面走来,身边有一个戴毡帽的男人。胡掌柜问刚才发生了什么,裴二见到胡掌柜跟儿子见到亲爹一样,马上汇报发生的情况。戴毡帽的男人一听宋青的名字,暗暗做个手势,胡掌柜让裴二把宋青找出来。
找出来的意思很明确,通缉抓捕,裴二不明所以立刻照办。
裴二秘密投靠了日本人,授命进行暗杀清除所谓异己,那些不明不白离奇死去的知名人士都是裴二所为,暗杀都来自胡掌柜的指令。
麻子除了跟裴二为虎作伥,还为胡掌柜做密探,多拿一份钱。
他在饭馆听旁边人说闲话,老臣巷的棺材铺将白掌柜送到西门外的乱坟岗下葬了。
胡掌柜一听,命令麻子再跑一趟,调查详情。
据说棺材铺老板讲,此事受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委托。
棺材铺做死人生意,有时主家因种种原因不方便出面,便委托棺材铺全权代劳,酬劳当然丰厚。棺材铺干这事驾轻就熟,把白掌柜入殓送到西门外乱坟岗,老板好心,还给白掌柜竖了一个木牌。
麻子听老板描述年轻人的相貌与自己在路口遇见的人相像。
胡掌柜给麻子三枚大洋:“一定要留意这个人。”
“我一定把这家伙找出来。”麻子发誓,一个消息竟然到手三枚大洋,至于白掌柜为什么死,主子为什么对宋青感兴趣,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赏钱。
裴二找上燕扶云有试探因素,燕扶云不在日本人拟定的暗杀名单。
裴二跟在胡掌柜身后来到当铺,接下来一幕令麻子兴奋。当铺里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人,全是生面孔,个个神情凝重不苟言笑,
胡掌柜将一箱钞票一箱大洋倒地上:“随便拿,事成之后,加倍。”
麻子当仁不让拿的最多,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总之,发财的事不能拉下,拿到的钱暂时保存在当铺。
胡掌柜鼓动道:“今天晚上一切听我号令,事成之后,吃香的喝辣的,常秣县就是我们的天下,弟兄们的好日子到了。”
宋青已经刻在麻子心里,就是记不住面容,此刻突然醒悟,穿铁路制服的人就是宋青。
胡掌柜换上保安团服装混在其中,刚才不得已开口阻止麻子,不许节外生枝,此刻,麻子又跳出来。
胡掌柜焦躁不安按捺不住,拔枪对准崔阁楼:“你胆敢对抗本县保安团,扰乱抗
西边突然响起枪声,密集程度令在场的人心颤,崔阁楼大惊扭头朝西,胡掌柜抓住时机开枪,十几把长短枪一起扫射,城门的守卫全部丧命。
麻子瞬间忘记宋青,浑身哆嗦。
胡掌柜歇斯底里怒吼:“开城门。”
城门刚打开一道缝,一队国军装扮的队伍迫不及待的冲进来,胡掌柜大喜,喊出一串日语,两伙人合兵一处不作停留直接杀向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