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仅剩十多人,翻译感到一丝不安:“怎么这么多人一起放水,耽误军务要砍头的。”
蔡小东凑上去:“长官,还是你说话中听,饿了吃饭,渴了喝水,累了睡觉,不吃饱肚子怎么赶路,砍头是你的事,累了一天人困马乏,让他们舒展舒展腿脚。”
士兵察觉身后有人,向右横跨两步保持射击空间,庄越枪插怀里抱着膀子走到士兵前面。
高天良训斥:“乡下人不懂规矩,拉屎撒尿凑热闹,你让他们快点,国军将士责任在肩,军事行动马虎不得。”
蔡小东说:“镇长,做事凭良心,这时候那个肚子不憋一泡水。”
士兵抬起枪:“立刻集合。”
蔡小东说:“长官,赶车伤筋推车伤骨,身子硬的像棒子,屁股坐的发麻,动弹动弹活血通络。”
“好吧。”翻译认可蔡小东的说法。
树林哗啦哗啦动静越来越大,老臭虫非常活跃左右都是他的声音:“抓,抓呀,带回去烧烤,多抓几只。”
士兵疑惑道:“烧烤?”
蔡小东说:“地里兔子肥,烤兔子是一道名菜,等会抓来烧一只您尝尝。”
士兵隐隐担忧道:“军情紧急,最好去把他们喊回来。”
高天良说道:“乡亲们忙了一天,让他们撒撒欢,连长给了两个小时的假,时间还早,不必催促,他们是老百姓,不是军人。”
此刻,高天良气定神闲,蔡小东一反常态令他茅塞顿开,这是要跑的节奏,既然摆脱窦连长的控制,回去是不可能的,看戏看全本。
蔡小东吩咐其余的人:“你们过去把他们喊回来,一个一个的,长官很生气,谁耽误脚程,来年税钱加倍。”
十几人快步走向树林,形势瞬间明朗,黑暗中五人脸色突变,士兵的肩膀一动,庄越甩手一枪打中面颊。蔡小东身行如蛇窜到翻译面前,翻译倒退亮出短枪,蔡小东身体折断一样倒在翻译脚下,一刀向上刺出正中裤档,高天良鬼魅般出现在翻译身后,一拳击中脊梁。
庄越抓过大枪扛起尸体,现场来不及搜缴干脆带走尸体,蔡小东有样学样,扯住翻译的衣领拖进树林。
枪声过后,黑夜平静了三十秒,庄越顾不得其它,摘取枪弹,靠在树后扔出一颗手榴弹。
轰的一声,既是警告也是宣战。
其实窦连长的反应不慢,庄越打出第一枪他就听的真切,毛瑟枪,在中国又称盒子炮,驳壳枪,自来得,中国军队大量配置这种武器,仿制的居多。
毛瑟枪出现在等驾林,说明有军人介入,人数有限,善于隐藏精于算计,共产党武装的可能性极大。
手榴弹爆炸,窦连长得到结论,两名部下阵亡,眼下只得认栽,他还没有愚蠢到追击,对方有枪,已方承受不起任何损失。
窦连长躲在大车后举枪,大路上,日本兵奔跑射击,追杀路上为数不多的百姓。
林中,庄越身后站着一群人,以蔡小东,老臭虫为首,范秃子,宋洪,高天良也在。
“走啊!”庄越怒吼,嗓音嘶哑。
蔡小东轻声说:“庄大哥,那些车马,粮食。”
庄越打算前往县城一探究竟,现在不能走,万一敌人发难,老百姓不是日军的对手。
高天良说:“乡亲放不下车马粮食,情有可原,兄弟让你受累了。”
庄越说:“小东,让你们的人躲远一点,防止鬼子追击。”
老臭虫说:“他们不敢追,以后就难讲啦。”
庄越闻听不禁暗赞,老臭虫见识非凡与自己的判断不谋而合,鬼子化装偷袭,肯定有更大的目的。话虽这么说,庄越还是将盒子枪子弹一一打出,用子弹说话,警告敌人。
窦连长判断对手至少有四把枪甚至更多,身份败露,其中一定有高人操纵,策划者绝非三齐镇人,情报显示,三齐镇数得上的人物只有高天良而且被自己掌握。
计划赶不上变化,如果老刀在场,也许能窥视到切口的秘密,老刀本在行动计划之内,他比较贼溜的快,放火走人不趟浑水。
晴空高远,星光闪闪,为不可思议的人间疑惑。枪声消失寒风肆虐,树林里一片沉静,庄越独自体验春夜的寒意。此时人单势孤最怕敌人包抄,庄越没有退路,身后有自己的同胞骨肉,不肯舍弃家产的亲人。
蔡小东走过来:“藏好了,咋没见动静,啥情况?”
庄越问:“骡马在路上,敌人没动静,你守这里,我出去,小日本不会善罢甘休,告诉乡亲们,最好去山里躲躲。”
高天良赶来了,他没走远,从老臭虫口中得知庄越的身份,特意回来致谢。
“救命之恩,高某铭记。”
庄越不卑不亢:“全民抗战,我是抗日一分子,镇长不必念怀。”
“高某晓得,只要高某在,用得上兄弟尽管开口。”
庄越说:“给我们几杆枪。”
高天良一口答应:“没问题。”
这是个人物,庄越有些佩服这个高镇长,刚才击杀翻译那一下令人印象深刻,民间习武成风,高天良会使拳脚并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