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死了?”高天良落泪。
翻译弯下腰:“抱歉,我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将来会给你补偿,继续担任镇长,隶属南京汪总裁。”
“我没有选择?”
“我们很仁慈,只杀了两个人,你可以选择,给我们一个机会杀死更多的人。”
“我是你们嘴里常说的鬼子,我喜欢这个称号。”窦连长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高天良挣扎道:“我不行,我不行,他们不听我的,容易出乱子。”
翻译笑道:“不试怎么知道不行,活,活下去,死,死的痛苦。你的时间不多,我们能来到三齐镇能走进你的卧室,足以证明我们的诚意,你只有黎明前考虑的时间,否则,你将看到一幕惨剧,三齐镇尸横遍野。不要怀疑,我们是一只精锐部队,日本军人执行命令的态度想必你有有所了解。如果你拒绝,你就杀死了三齐镇全体百姓,只有合作他们才能免死,就这么简单,我只要粮食,不动任何物资人员,我以人格保证。”
人格,高天良苦笑,日本人不择手段天下皆知。
窦连长伸手摸着高天良的脑袋,“我不是在求你,是命令你合作,你没有筹码,我手里有,如果你同意,我们还是朋友,以后也是合作的朋友,想必你收到过儿子的亲笔信。”
屋里静的像坟墓,高天良听到自己粗大的呼吸。
翻译说:“全镇人的性命握在你的手里,他们会杀的一个不剩。”
高天良问道:“高岭失守了?”
翻译讥讽道:“高镇长真乃栋梁心怀天下,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先保命吧。省城即日可破,小小的高岭自然不在话下,中国已经亡了,识事务者为俊杰。你在省城犯的事,日本人一直替你兜着,算起来对你有保命之恩,现在需要你报答。你以为他们大老远来做什么,要刮要杀用不着跟你废话,现在请你出头是给你面子,要不要高镇长亲自敲锣?”
省城沦陷,县城沦陷,一夜之间怎么可能,但高天良想明白了,一切都有可能,日本人为粮食而来,转眼又糊涂了,如果县城沦陷,用得着偷袭?
行动顺利,架电台,窦连长下令全体休息待命,不许走出镇公所。
高天良将镇公所人员全部打发出去,他有个疑惑,既然这么紧张粮食,粮食装载完毕迟迟不启程,难道真的不怕暴露。
高天良变成僵尸,一个僵尸和一群僵尸共处。
窦连长身负特殊任务。
日军全线进攻,在高岭遇到前所未有的抵抗,川军死战延迟了日军进攻的步伐而主攻方向省城则进行试探性进攻。
日军有一支特遣队,精锐中的精锐,按照国军标准训练,学习中国的乡土人情风俗习惯,每人必须熟练掌握中国话,有各自的中国名字。
窦连长率领特遣队深入中国腹地走一条人迹罕至的迂回路线,为防暴露形迹把所有遇见的中国人全部杀掉。
采取非常手段,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利益,这种冒险战术为日军推崇,成功战例比比皆是,也得益于国军兵败如山毫无战斗意志。
窦连长没有携带重武器,一路渗透迂回潜入,那三堆火光就是目的地的坐标。
但是,窦连长低估了行程的艰难,低估了中国民众抗日的决心和警惕。
他们迷路了,地图和实际路径差别极大,就在大山里绕啊绕。
中途与各种来历不明的武装人员遭遇,数次作战人员竟然减半,其中有负伤掉队的,中蛇毒的,突发疾病的,三十一人的队伍仅剩余十五人,足足损失一半人马。若论伤亡比例,双方不是一个量级,日军滥杀无辜手段残忍,但窦连长已经无法承受,出发前,他的要求是毫发无损,最多一个两个。
直到不顾一切到达指定位置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百姓和土匪朝国军开枪。
老刀放完火跑掉,一秒不肯多待,和窦连长没碰面。
人员减半,行动计划不变,幸好有预案,与白杨寨的赵渐飞汇合。
形势尽在掌握,三齐镇不是久留之地,微小的意外都会使完美的行动计划前功尽弃,但是,等待是计划的一部分。
赵渐飞已经投靠汪精卫得到南京方面的委任状,出任三齐镇卫戍司令,按照约定,出山占领三齐镇接应窦连长。
赵渐飞以为窦连长是南京方面派出的人,如果赵渐飞的人马准时到达,三齐镇必将遭遇厄运。
中午过后,桥上的哨兵没有发出信号。山口平静如初,不等了,窦连长终于下令启程。
午夜抵达县城即可,至于赶车的随行的老百姓,他有把握全部清理也可以弃置不理。
给自卫队发枪,让自卫队充当军火搬运工,蔡小东出门不见踪影,临行前,窦连长补充子弹,枪支一个没拿,他没对蔡小东撒谎,武器还是自己的可靠。
有车把式质疑,这个时间启程到达县城已是半夜,马车夜行不便,高天良只说了一句,前方将士等米下锅。
蔡小东走在前头,注意到路口站岗的哨兵自动加入进来占据一个行进位置,后面的同伙默契的拉开距离。
头车是宋家的,宋洪亲自赶车,架辕的枣红马脖子上的红布格外醒目。
“东少爷,你也进城?”
“啥话,我是自卫队长,我不去谁去,为国出力,匹夫有责,顺便给媳妇买东西。”
“上来吧,远着呢。”
“走会儿,活动活动筋骨。”蔡小东忽然心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