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吓的当场定住。
裴二说:“下一家,王大石,麻子,看住死人,等巡逻队过来抬到团部。”
小个子从路边拣起一块半截砖,从口袋取出一张折叠的牛皮纸打开包裹整齐。
王大石的家不远,平日由一个徒弟照料起居。
裴二上前敲门,徒弟听到裴二来了,隔门询问:“啥事,师父睡了。”
裴二说:“省里来了紧急公务,县长请各位绅士元老议事,请王教头面谈。”
屋里亮起油灯,王大石穿衣下床,徒弟开门,光线一暗,裴二挡在门口。
“王教头,打扰,县长有请。”
王大石说:“老二,稀客,请进。”
裴二跨进门:“忙啊,总想来看你,不得空,这不,县长遇刺,查了一天特务。刚才省里来了紧急公文,关系全县百姓安危,县长请诸位到场参与议政,我受累,一家一家跑。”
王大石说:“你先走,我随后到。”
裴二恭恭敬敬:“就差您老啦,我等一会儿。”
来的都是客,伸手不打笑脸,小个子跟在裴二身后,进门后一旁站立神色谦卑两手捧着一块纸包的东西,王大石打量道,“这位兄弟面生的很。”
裴二呵呵道:“卖纸烟的,一个下人上不了台面,他带我来的,好久不登门,怕敲错门。县长体恤部下,一来请王教头议政,二来送些银两,有需要的话,县里提供方便,去省城养病不在话下。”
王大石奇怪道:“大半夜的,怎么没带警卫。”
裴二谦虚道:“分见谁,见您老人家我还敢前呼后拥,跟唱戏的一样,当然,他们也没闲着,这会儿正挨家挨户请人呢。”
“这就走?”
“请吧。”裴二努努嘴。
王大石向门外走,小个子一手从袖口抽出尖刀刺进王大石胸膛,一击得手并不拔刀,顺势将砖头砸向王大石徒弟的面门。徒弟闪身躲过,正要反击,小个子原地不动,抽出短枪,连开三枪,枪枪毙命。
与此同时,裴二抱住王大石,将刀紧紧顶住。
“王教头,你享受的刀不一般,日本东洋货。”
后半夜,县城枪声骤起,裴二率领保安团奔走呼应,又抓了一夜特务。
清晨,一个布告令人震惊,刺杀案告破,主谋,王大石,同案犯路学文,两人均系日本特务,证据确凿云云,遇捕反抗,就地正法,
从怀疑到不解,从不解到同情,从同情到遗憾,从遗憾到罪有应得只需要一张纸的距离,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宋青赶到包子铺,从凳子下面取出一张纸条,回来的路上看到布告。
纸条上写的暗语,外人拿去也看不懂,上有两个内容,燕扶云告诉宋青,警察局没有抓过白掌柜,此事已到此为止。燕扶云压住心里的悲伤,让宋青马上返回三齐镇,带人来县里取枪。
火车站的同志收集到一些枪支弹药。
宋青又是一路急行,终于来到丁字路口,却看见一个国军士兵持枪站岗。
怎么有士兵在这里站岗,宋青不解,难道镇里来了国军?
这个士兵告诉他,国军已进驻三齐镇实施封锁,许进不许出,请他考虑清楚,宋青自然理解,向哨兵道声辛苦迈步进镇。
镇里的景象令人吃惊,二十多辆大车和许多独轮车满载粮食停在路上,街上满是人,老百姓三五成群围观议论,自卫队员维持秩序,车队横贯东西,自家那匹大红马排在第一,马脖子还披挂一条红绸子格外威武精神。
宋青稍一聆听便知晓答案。
黎明时分来了一队国军,要将三齐镇粮仓的粮食运往县城,就等出发命令。
国军的出现给近来躁动的三齐镇带来一份安稳,初春的阳光明亮透彻,把朴素的大地照耀的生机勃勃。
宋青看见路边的霍问。
霍问过的十分煎熬,他能承受孤独,地下工作的寂寞,不能忍受被同志怀疑审视,他可以去省城,去秘密联络点向组织汇报,但自己行动不便,一来二去耽误时间又担心宋青重新找来。
霍问直觉宋青一定再次登门拜访,因为他们有共同的使命。
晚上,老刀和蒋风城先后走掉,在镇子的街道上,霍问看见山上燃起火光,
南山亮了,黢黑的山峰冒火,火很大,这么晚谁在山上烧火,也许是逃难的人点火御寒。今晚见不到该见的人,该回家了,慢慢朝家去,不一会又亮起一堆火焰,看来山的的人很多,难道是自己人在山上,他摇摇头,不可能,自己人不会弄出如此瞩目的目标。
接着,第三堆火亮起,三齐镇的人没有烧山火的习惯,除了难民,他想不出谁在山上过夜。
难道是某种信号,行武出身的霍问自然想到敌情,紧盯燃烧的火焰,三齐镇沉浸在梦乡,三堆火焰持续的时间很长,有人不断添柴加火。
霍问看不出所以然,回家睡觉,迷迷糊糊被急促的铜锣惊醒。
黎明前,随着锣声,一个声音划破夜空。
“国军运粮食喽,各家各户有人出人,有车出车,搬粮食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