瘪二自己回来的,他请不动老太太,一进门,蔡小东将他摔倒,手持随身携带的尖刀抵住眼睛。
“想死别喊,想活,哼几声。”
瘪二哼了几声,方知雨说:“我问你,赵渐飞背地里搞啥名堂?”
“做你的位置。”瘪二答的很痛快。
“都谁参与了?”
“除了老人,我们这一茬都参与了。”
方知雨流下两行清泪,父亲的心血化为乌有,没想到情况糟糕到这一步。
外面传来脚步,蔡小东一拳击昏瘪二:“准备走,先离开再说。”
这时进来一人,白杨寨的花大夫,年近花甲,蔡小东纵身一跃如狸猫上树,花大夫就势蹲下,伸脚扫踹向蔡小东的脚踝。蔡小东大惊,来人轻描淡写化解他的攻势,急忙扭身撤步。
方知雨喊道:“自己人。”
花大夫在白杨寨德高望重,平日陪方母在禅房吃斋念佛,寨里无人骚扰得益他的庇护,瘪二的行径引起他的好奇,特意过来询问。
方知雨简明讲述赵渐飞的行径,花大夫叹息道:“这事有个耳闻,没想到是真的,少爷,药是我开的,肯定被人动过手脚,现在寨子里是年轻人的天下,他们聚在一起谋事,没料到敢反水。”
蔡小东说:“小方,我们走。”
花大夫说道:“孩子,走吧,老太太交给我,走的越远越好,别回来了,白杨寨与你无缘。”
蔡小东佩服花大夫,有一双洞察世事的慧眼,可惜,方知雨没有继承一点老辈的气质。
“前辈,您再年轻十岁,我不是你的对手。”
花大夫说:“献丑,献丑。”
从这一刻,蔡小东不自觉蜕变成熟。
尽管初次相逢,江湖无缘,花大夫对蔡小东的影响巨大,使他收起年少的轻狂,内敛稳重。
赵渐飞率众出寨后,寨子里一切如常,甚至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两人离开时再无阻拦,不料,在山神庙撞上赵渐飞。
赵渐飞若无其事:“少寨主,你怎么来了?”
方知雨火冒三丈:“赵渐飞,我不能出门,怕我坏你的好事。”
“这话说的,您是少寨主。”赵渐飞做惊讶状,双手下垂,揶揄多于恭敬。“我带人出山巡查,正准备收兵,肯定要向你汇报。”
方知雨指点:“赵渐飞,你想造反?”
“那里话,造谁的反,我们就是土匪,造不造反没区别,少寨主,别听外人蛊惑。”赵渐飞有意无意扫一眼蔡小东,心里盘算对策。
蔡小东拱手道:“赵大哥,白杨寨侠名远播,少寨主是我朋友,你们的事我看从长计议。小弟奉命请方寨主前往三齐镇坐客,赵大哥如有兴趣,可一同前往。”
蔡小东急于脱离险境,方知雨却没领会意图,依旧气愤不过,指责道:“赵渐飞,把话讲清楚?”
赵渐飞说:“哥哥,病了就该好好休息,别到处跑,
方知雨满肚子委屈不知从何说起:“你才有病!”
赵渐飞诚恳道:“兄弟是为你好,老掌柜打江山不易,不能毁在你手里,百十口子人不能窝死在山里。外面人叫我们土匪,我们认为自己是良民,荒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白杨寨的规矩得改,不如这样,我们跟你回寨,凡事好商量,咱们回家把门关上,话摆到桌面,别让外人笑话。”
方知雨义正词严:“以下犯上,吃里扒外,犯了江湖大忌,不怕江湖儿女耻笑?”
赵渐飞说:“这是家事,蔡队长,你劝劝他。”
蔡小东说:“小方跟我走,你做你的寨主。”
赵渐飞暗自得意,慢悠悠道:“还是回去把话说清楚,我可不想担一个以下犯上的名声。”
蔡小东阴沉的可怕:“小方是我朋友,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请朋友作客,天经地义,有些话,挑明了未必有好处。”
赵渐飞陡然变脸:“蔡队长,别忘了你的身份,这是白杨寨的家事,与你三齐镇无关,死个人跟死个蚂蚁一样,满山的蚂蚁不差你一个。”
蔡小东深吸一口气:“你吃不下我,姓赵的,我把话放这儿,小方有我罩着,今天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蔡小东看的明白,走到这一步,方知雨不能回白杨寨,赵渐飞绝不会放过他。
方知雨脑袋发热:“赵渐飞,你想出头,我成全你,来,给我一枪。”
方知雨江湖历练太少,蔡小东不卑不亢,拿话把赵渐飞套住,赵渐飞正在权衡利弊,此时不能刺激他。方知雨见众匪没一个上前,竟然抱有一丝希望,却不知这些日子白杨寨的变化,群匪已决定另起炉灶,碍于情分尊卑做壁上观。
赵渐飞说:“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向少寨主开枪,这把枪还是你的,你相信我,把它交给我,我一定用这把枪将白杨寨发扬光大。”
方知雨气的嘴唇颤抖。
赵渐飞心情愉快:“少掌柜,白杨寨不毛之地,再住下去,弟兄们都要活成野人,跟小猫小狗没区别,白杨寨怕是荒了。眼下,官府正当用人之际,我们出头的日子到了,枉你饱读诗书,胸无大志,辜负了白杨寨的期望,在其位不某其政,教弟兄们寒心。”
方知雨说:“你说我管教无方?”
赵渐飞退后一步,谦逊道:“不敢,这话是你说的。”
方知雨说:“赵渐飞,我要你一句话,你要立规矩,开山门吗?”
赵渐飞说:“少寨主,你自己问问弟兄们。”
众匪沉默,给了赵渐飞信心,决心斩草除根,一声长叹:“少寨主,跟我回去,你还是少寨主,吃喝不愁,安心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