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处的是赛马场的一个更衣室,除了赌马时作为举办活动的场地,平常的时候是一个马场俱乐部。骑马是一项昂贵的运动,普通家庭出身的人根本资格去触碰,这里的更衣室比起外头澡堂里的那些来看,简直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
记忆里摞成一排的铁柜子完全不存在,木质的大柜子摆放在那里,里头还有大号的化妆台和镜子,宽敞舒适到你可以在里面尽情安放自己想放的东西。
神崎悠和伏黑甚尔挑中这里,就是看中了那几个柜子关键时刻可以用来堵门。
“咚咚咚——”
敲门声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压着房门的柜子被撞地不断震动,外面的人仿佛陷入了最深的恐惧,在避无可避的绝望之下,疯狂地撞击着房门。门外时不时还有人绝望的惨叫声响起,由远及近地朝这边靠近着。
面对这样的场景,神崎悠和伏黑甚尔面面相觑,慢了一拍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不应该是这个表情。
“听着真的好可怕啊。”神崎悠机智地把自己挂在伏黑甚尔的隔壁上,仗着自己比他矮不少,敷衍地做了个表情,语气倒是控制地很好,“咱们……要不要开门啊?”
伏黑甚尔连表情都懒得做,看了一眼外面声光电都无比生动的场景,敷衍地嗯了一声:“我也很想给他开,但是我们救不了他,还是在这里等外面的救援人员过来吧。”
从神崎悠报警到现在,咒术师们动作再慢,应该也快到了吧?
希望来的不是什么熟人。
伏黑甚尔这么想着,把隔壁上的挂件往后赛了赛。
从外面向内看过来,里面站着的两个人表情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平静,连一丝一毫动容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听着他们的对话,外面拍门的男人控制不住露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
“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
“你们都一样,嘴上说着……实际上根本就不会来救我。”
“我还要钱,我要有钱,只要再让我赌一把我就能翻身了,再一把就行!”
……
混乱的话语声从他嘴里泄露出来,男人的两个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顺势把自己的脑袋也转了一大圈。空旷的走廊上,时不时跳动着的灯光闪烁着昏黄的灯光,照耀在那个敲门的男人身上之后,在地上拉扯出了一个扭曲的影子。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遭遇了什么。
脊椎骨的骨头连着肋骨,胡乱地扎在身体外面,里侧的血肉烂成一团,混杂着泥土草籽之类的东西,搅拌成了一种类似肉糊一样状态。头骨砸扁了一半,侧面的五官深深地凹陷进去,身体上还有很多如裂隙一样的伤口,像是被分尸之后重新拼凑起来。
总之,这绝对不会是正常人类能够拥有的姿态。
他麻木地撞击着房门,那些被他触碰到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奇怪的深棕色,并且这种颜色正在逐渐朝着边上四散开来。这种散开的速度不慢,如果不是周边走廊的面积实在太大,可能里面的房间已经变成了他的颜色。
男人眼里突然冒出了热切的光,随着他的再一次撞击,房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连着里面压着的柜子,直接被推开砸到了地上。
在门被撞开的时候,他动作敏捷地冲了进去,在空气中拉出一到残影。
“不救我的话,就杀了你们!”
……
话音刚落,就听见轰地一声。
房间上面的天花板也被拆开了一个大坑,两个身影自上而下,跳跃下来,正巧一脚把冲过来的那个男子踩在脚下。扎着丸子头的黑衣少年指挥着咒灵将男子整个缠了起来,白发带着眼罩的那个弯腰看过去,好奇打量两眼之后忍不住啧啧了两声:“看起来真的好惨啊,是被分尸的受害者产生的咒灵吗?”
“可能是吧,”夏油杰加重了几分力道,“我们来得还挺及时,刚孵化没多久的特级咒灵,连生的领域都没掌握好,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还是老规矩吗?咒灵的味道都不怎么样,但看起来这家伙的味道会格外难吃啊。”五条悟避开了男子愤怒挥出来试图打人的手,双手插兜,蹦跶着跳下地上的天花板残骸,“要不然干脆杀掉算了?”
“……”
夏油杰看了一眼地上那家伙,眼神有点犹豫。
“……算了,还是照旧吧。”夏油杰揉了揉眉心,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点没藏住的抗拒,“悟,再找一下有没有活口,他们有给你那个线人的电话吗?”
“没有,哦不对,那个资料上好像有。”五条悟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辅助监督发过来的资料,看到电话号码的时候突然“欸”了一声。
夏油杰在旁边,看到他非常难得地露出了一个被噎住的样子,然后就特别特别灿烂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是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