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崎悠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来看一场赌马而已,怎么还惹上了这种晦气的事。
她向来都不想去管这种事情。
诅咒也好,咒灵也好,甚至是妖怪也罢,能不动手她就不想动弹。
因为她一直就想做一个平平静静的普通人。
只要平平安安,日子过得舒服就行。
怎么连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都难以实现?
“唉……”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神崎悠用身上的衣服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一点,脚下传来的那种黏腻的感觉让她不适地动了动,发现避无可避之后,只能无奈地让自己尽量无视掉它们。
不是太过娇气,而是它们会让她想起一些曾经的事。
那些被深深埋葬在记忆里,几乎快被她遗忘的事情。
【“快逃……悠……”】
【“不要回头,逃得越远越好……”】
时间过去得太久,久到她几乎都已经回忆不起那天她到底埋头向外逃了多远,她只知道竭力迈动自己快要麻木的腿,朝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地狂奔。
那些躺在血泊里绝望的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她梦里最可怕的梦魇。
在梦里,她一次又一次地回忆起当初的自己,踉跄着逃跑,但没跑两步又因为害怕,腿软地栽进血泊里,和躺在地上那张瞪大了眼睛的脸来了个对视。
她哭着从地上爬起来,脚下踩着族人快要凝结的血液,在那一个黑夜里,像一个逃兵一样逃离了自己的家。
那些血液带来的触感,也如同现在一样,黏腻又冰冷。
“好!跑得好!”
“快冲!快点往前冲啊!我在你身上押了那么多钱,你要是连前三都跑不进的话,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马王!”
“不,怎么会这样……”
“这是黑幕,黑幕!”
……
耳畔嘈杂地响起各种喧哗的声音,明明危机已经近在眼前,但人们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依旧在为场上奔跑的赛马而激动,热血沸腾地呐喊着。
赌马有赢有输,可能是这场的结果太过出人意料,场上的声音也就更大。
那匹被神崎悠选中,一直没能跑出一个优越成绩的老马突然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给大家当场来了一个打脸现场,直冲在最前方,第一个冲线。
也就是说,在场百分之九十赌第一名的人都输了。
唯一的大赢家就是神崎悠。
怒骂,哭泣,崩溃……
种种情绪在场上碰撞,成了那些泛滥的诅咒最好的养料。
神崎悠眼睁睁地看着半空中的那个罩子变得越来越凝实,看起来甚至像是那些咒术师做任务时用来遮挡的结界,那个东西……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账吧。
要是咒术师们在这个时候来,会不会以为同伴已经在里面?
这么想着,下一秒那个已经成型的巨型罩子就突兀地消散在半空中。
不,它并没有消散。
与其说是消散,不如说是终于吸收够了足够的力量,所以变化成了另外的样子。
神崎悠注意到,脚下的看台正在逐渐变成另外的样子,整洁的地面上遍布污渍,那些漆地崭新的座椅上也逐渐蔓延出更多奇怪的痕迹,划痕,撞击留下的痕迹,泛黄的不知名痕迹……
地下的跑场也正在变化。
红色的塑胶跑道奇怪地扭曲着,一点一点地变成了灰黑色的,遍布着煤渣的地面。
这样大的变化本来应该引起恐慌,但那些人似乎毫无察觉,嘶嚎声依旧,他们似乎不知道疲倦一样,竭力地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情绪。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神崎悠看了一眼,是银行的短信。
本该在结算之后才会打过来的赌资,跳过了很多阶段,直接打进了她的账户。
那是一笔格外丰厚的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