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塞缓缓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除了微微的头晕,醉酒的不适已经减轻了不少,周围浓重的酒香倒让自己舒服了一些,头脑也清明了许多。伸手摸了摸,到处都湿乎乎的。张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我靠,不会吧,半夜十二点多了!”他打开手机手电筒,一边观察一边缓缓站起身,发现自己在窖池底。 百年窖池三米见方,两米多深,平时人员上下都得用梯子。 张塞查看了一圈,也没看见梯子。这倒是难不住张塞,他轻轻一跳,身体轻飘飘起来,双手抓住窖池边沿,双臂用劲儿向上一撑,上身就探出了窖池。一抬左腿登上窖池边沿,顺势站起,人轻飘飘站在窖池边沿上。张塞本来就身手不错,只是刚才这几个动作行云流水,格外干净利落。 出了厂门,张塞习惯性来到公交站,看看站牌,这个时间末车都没了,只能打车回家。张塞心中暗骂,“吃酒误事,本来一块钱公交就能回家,现在得多花十多块钱打车,真心疼啊!” 揉着后脑勺,张塞看着街上的汽车。这个时间车也不多,零零星星开过来几台车。不过这几台车开到他眼前的时候都突然减速,开的都很慢,开过他身前,就又突然加速,消失在夜色中。虽然是半夜,天黑的厉害,那些车经过身前的时候,车牌号码张塞却看的清清楚楚。甚至一个开车的男人用右手抚摸副驾驶女伴大腿的动作都没逃过他的眼睛,张塞甚至闻到了那蠢蠢欲动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还有一个司机用打火机点着香烟,那打火机上漂亮的zippo标志映入张塞眼帘,那烟味也进入了张塞鼻孔,竟然是蛤蟆头旱烟叶子的味道!太熟悉了,小时候经常见外公抽这种烟,呛得小张塞直流眼泪。 张塞不禁佩服自己的联想力,看人家干啥就想起那味道。有个事他发现不对,“靠,这些年光学习了,一百多度的近视,啥时候能看的这么清楚!” “哎,大哥,快醒醒,醒醒。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张塞?”豆芽菜打架不行,熬夜盯梢倒是一把好手。此刻揉了揉惺忪睡眼,颤声喊道。 一撮毛睡梦中正跟小妹儿快活着呢,被豆芽菜这一嗓子吓得一激灵醒了过来。 其他几个人都被叫醒,挤着从风挡玻璃看公交站台上的那个人。 “就是他,开过去,到跟前大家马上下车,谁都不要先动手,围起来一起上。”一撮毛下达了命令。 面包车缓缓向张塞开去,还有三个车身的距离,车门已经拉开,马上就要开打。不过左侧突然开来一台夏利车,别了面包车不说,还停在了张塞面前。 开车的瘦子降下车窗就要开骂,被一撮毛给制止了。“闭嘴,一个张塞咱们都不一定能打得过,要是再有人帮他,咱们今天还不让人家弄死。稳住,看看情况再说。” 酒厂地处偏僻,白天都没多少出租车,半夜就只有一些黑车。这夏利就是台黑车,不过正规车该有的显示灯、计价器都有。 张塞也没细看,一开后门,就跳上车。 “哥们儿,啥酒这么香?”司机是个好酒之人,平时那些喝醉的乘客都是难闻的酒味,这哥们身上却是浓郁的酒香,不禁起了好奇之心。 “滨江白酒,”张塞回答道,这才仔细看了一下车里的情况。 司机瘦的像个猴子,副驾驶还有个押车的,脖子又粗又壮,满脸横肉。这年月总有抢出租车的,特别是夜车,所以有个押车的也不奇怪。 车开了一会儿,张塞才发现不对劲儿。计价器跳得飞快,快到科达小区时,本来打车就十多块钱的路程,计价器竟然跳到了一百多块。张塞嗅出了危险的气息,这不是感觉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从那两个人身上闻到的气息。他现在明白了,这两个人有问题。 要是以前,一百多也就给了,破财免灾。不过今天被人灌酒,喝多了还摔进窖池,浑身窖泥,满身酒味,正气不顺。再加上还没发工资,穷的兜里连张百元大钞都没有,零钱加一起都不够付车费的。 “哥们儿,你这表不对吧,都够到江北的了。”张塞终于忍不住,没好气的说道。 “你说啥玩意儿,妈的,我们是正经出租车,敢不给钱揍死你!”押车的开口骂道。 “我给钱,就在这下。停车。”张塞虚与委蛇道。 “别耍花招啊,赶紧给钱。”押车的凶相毕露,那样子比抢钱的还凶狠。 车一停稳,张塞赶快推门下车。 押车的见张塞没给钱的意思,抄起个一尺多长的扳手推门就要下车。他刚露出头,张塞已经站在副驾驶车门旁,一个下勾拳结结实实打在押车的下巴上。押车的被这一拳打的脑袋后仰,后脑勺重重磕在了车顶棚上。顿时头晕眼花,鼻口窜血,扳手掉落在地上。张塞一招得手,便不让人,一把抓住押车的头发,按低对方头部,紧接着右膝前点,给押车的头部来了个三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