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爱她的孩子。
“幸福啊。”
对我来说能玩到仁·王就算幸福。
粗略估算,再活个一百来年我就胜利了。
“对雅子小姐来说,幸福是什么。”
“欸……?”
黑发的温婉女性吓了一跳。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敬称‘小姐’,很是陌生。
“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
“现在想一想呢?”
伊吹把双手插进藏青的和服袖子里。
没什么特别意义,只是他这几天待在万世极乐教的一点感慨而已。
“我的幸福就是百叶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这么说的话……等白叶再大一点,我打算带他去京都,让他在那里长大。”
女性的脸上带了点强打精神的落寞。
“您来的这几天,我越发察觉到了,只有懂的越多的人才能生活的越好,总不能不识字呀……别像我一样。”
她是旧时代盲婚哑嫁的受害者。
是从家暴的丈夫那里,拼尽全力地逃到这里来的。
伊吹有些意外。
“我吗?”
“嗯。”
雅子笑着点头。
“您懂得很多呢,我第一次见到像您这么博学的人。”
大正时代里,只有社会上层能掌握当代的自然科学。
艺术、科技通通落后世界水平一大截。
百废待兴,勉强在外来思想的刺激下奋起直追。
这种年代,不夸张的说,穿越前正读研究生的伊吹个别领域知识量堪比日本当下的大学教授。
知识就是力量啊。
伊吹叹息。
不像他记忆里的宗教团体。
万世极乐教的内部管理相当松散。
晚饭后会聚集做一次祷告,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多余活动了。
“哎呀?”
万世极乐教的教主只是笑。
“您似乎抱有疑问的样子呢。”
粹金的折扇遮住他的半脸。
冠帽斜斜歪歪的男性随意坐在莲花的拱绕中。
“您的宗教不像我曾经知道的那些。”
伊吹跪坐在莲花台下,在和服的遮掩下悄悄挪动双脚。
ch没这跪坐习惯。
再不动动他腿就要废了。
“您坐在我身边吧,没关系哦。”
明明伊吹的动作微乎其微,只能说是对方太敏锐。
伊吹还是松口气。
“感谢您。”
望着盘坐在莲花台边缘的黑发少年,童磨笑眯眯地问他。
“您记忆里的宗教团体是什么样的?可以的话我想取经看看,哎呀呀……说来惭愧,即便已经存在了上百年,万世极乐教的规模一直不是太大呢。”
全部教徒加起来也不过两百人的样子。
即便在大正年代的日本,也算小规模了。
规模小到警察都没闲心排查。
我记忆里的宗教团体。
基督,□□,东正教。
那不是人手一本圣经,恨不得夜里开环绕声大喇叭传教。
“我记忆里吗,想尽办法控制教徒,从周边起潜移默化扩大规模,将本教信仰扩大到世界的‘理’的程度?”
童磨轻轻扇了扇他的折扇。
“您看起来不是太喜欢宗教?”
伊吹不是讨厌宗教。
作为艺术生,宗教在艺术史上的地位举足轻重。
他只是不习惯而已。
“无关喜好,我个人的喜恶也没什么意义,就是不习惯吧……并没有对你、咳,您置喙的意思,个人意见,个人意见。”
“如果我说,宗教不过是为‘救赎’找一份名头呢?”
“您的救赎吗。”
被教徒们谦卑供奉的教主惊讶地眨了眨眼。
很快,又露出无忧无虑的微笑。
“是的。”
那抱歉了。
我只信名为法律的救赎。
维持礼貌的伊吹没有回答。
但想来洞察人心的教主早就看出了他的态度。
永远只是一幅温和微笑的教主用折扇轻轻点了点他的头。
“伊吹君,聪慧的不像你这个年龄呢。”
“?”
伊吹捂住自己的头。
七彩的眼静静望着疑惑的黑发少年。
那种考量又有趣的目光,看的少年头皮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