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点的时候,李旦还在书房抽烟。 过去24小时,意外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在停尸房晕倒,陈洁现身又消失,再次遇到枪手、安杰卡被杀、郑琪归来。 这一切终归是有原因的,但此刻李旦还不知道为什么。 他能想清楚的只有两条: 第一,陈洁肯定知情,但她似乎也时刻面临着危险,所以没有敢把实情相告; 第二,郑琪应该也是知情人,从她主动示警来看,有保护自己的意思,但她从自杀到回归,所说的理由也未必是真。 总的来说,这两个女人似乎都对李旦没有恶意,但又都和某种危险相伴。也许自己应该听虎哥的,不再碰这些事情。 在内心深处,李旦隐约感觉,从Amy找上自己开始,一个围诡异的大网已经布下了。 书桌上,母亲的照片摆在台灯边。她已经去世三年了,但照片上的笑容依然像在世时一样亲切。凝视片刻,李旦转身走向卫生间。浴缸放好水,他把全身都沉进去。 此刻,他需要这种完全隔离的感觉。 在温暖的水中,李旦隐约听到母亲轻声地喊着自己的乳名。接着,絮叨着说,他也不小了,得先把自己的事情办好,赶紧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生个孩子。不然的话,一晃就过40了,一个人孤孤单单一辈子,像铁云奶奶那样,多可怜啊。 听到“铁云奶奶”这个称呼,一阵寒意瞬间渗透到全身。对这个名字,他印象太深刻了。李旦见到她时,老人已经90多岁了,就住在母亲家屋后的院子里。那时李旦趁着暑假和母亲回老家探亲,经常会到后院听铁云奶奶说话。 老人是南方人,据说是铁云爷爷在湖南做国民党军官时结的亲。她青色的衣衫虽然已经洗得发白,但穿在身上还是板板整整,头发也总是盘得一丝不乱。 母亲说,听长辈讲,铁云奶奶出身大户人家,年轻时识文断字,个子高,人也白净,和村里的妇女完全不一样。后来李旦在铁云奶奶家的相框里看到一张老照片,上面有穿着军装英姿飒爽的铁云爷爷,和一身白色旗袍的铁云奶奶。看起来,就像电影里的人物。 当时,铁云奶奶总是用浓重的南方口音给他讲圣经里的故事,其中以撒被献祭的一段让他特别恐惧。因为在老人的语调里,9岁的李旦听得出来,她真地相信把儿子杀死献祭是一件正确的事情。打那以后的几天,李旦总是想办法避开铁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