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是语言不通,也不妨碍借春宵一晚醉卧花下。要想长相倚,自然需要更多的交流。
“能懂一点!”
碧姬说得相当慢,生怕表达有误。吕彪点了点头,唱起了市井之歌:“水外柳正绿,路边花正香。风来雨往十五载,要命的哥哥在哪方?风来雨往十五载,要命的亲哥哥哟!你到底在何方?”
最后一句的声调陡然升高了八度,有一种又爱又恨的情绪,近乎于歇斯底里。
03
侍女再一次打起手鼓,跪立的碧姬用上半身响应。
这时,吕彪只管喝酒吃肉,其它的事都可以不用自己做。酒是上好的花雕女儿红,肉是北海的鳕鱼干。
西风东渐只有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很多牢不可破的底线都被一击而穿。
舞女夏艳就在帕仑的手里做过半年的女招待,并且成功地俘虏了朵家老爷。
朵家的老爷位高权重,可谓说一不二。在豪华而时尚的婚场上,趋炎附势和曲意逢迎者如过江之鲫。有人调侃:“雪压海棠红,冬隐春意浓。”
在市井坊间也有一些议论,自然拿不上场面。有人以为朵老小昏入戏,有人说夏艳至贱无敌。
夏艳肉多,很适合天竺的肚皮舞。
相传,天竺的神庙都有舞伎。祭奠期间,都要以生动的舞蹈取悦神灵。肚皮舞很可能是摹仿向神求欢的动作,往往都在祭奠的最**。
吕彪拍了拍碧姬的腰,碧姬微微甩腰送胯又借机闪到鼓手的旁边。赤脚踏红毯,纤手拈落花……鼓点越敲越密,碧姬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劲道很足。
情绪高涨,吕彪也离开坐塌,跟着节奏手舞足蹈。
双耳全是鼓声,满眼也都是幻影,仿佛看到了碧姬的踩水舞,又仿佛看到夏艳跳起了妖艳的肚皮舞……
吕彪使劲地摇了摇自己的头,又看到夏艳搂住了大鬼主靳嵩,再一次逆风起飞,撒下腥风血雨。
“我就醉了?”
夏艳用手指戳了一戳大鬼主的胸:“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吕彪步态蹒跚,还是抱起眼前的大美人进了内室,找到了轻烟袅袅绕柱香的七窍炉,还找到了锦被翻浪的合欢床。
04
迷梦依稀,若隐若现到天涯。
“那岩打坐这岩眠,听了松声又听泉……”
吕彪又听到了疯乞丐的歌声,心里有种很不详的预感。苍凉的歌声越来越远:“好山好水好风光,谁敲残星收流年?”
在一个相当隐蔽的山里死角,有一队人马裹着漫天的风雪艰难前行。有人手舞红旗,在无限苍茫的时空之中,岩化成山。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转进幽幽山谷,一阵晚风掠过林梢,时断时续的歌声还在风雪里回荡:“啊呀勒……打只山歌过横排,横排路上石崖崖。行了几多石子路,穿烂几多禾草鞋……”
千山万水,峰回路转……又是冬尽春来,满坡遍野的红杜鹃开了又开,开了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