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原本看到胤禩时嫌弃的目光，在听到那一声‘哥哥’后，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胤禩低声跟奶娃娃解释：“这是阿玛的阿玛，你的皇玛法。来，跟皇玛法拜个年。”

听到‘拜个年’，百岁就将这三个字与‘金金’划上了等号。

于是，她便乖乖地作了个揖：“阿玛哈（皇玛法），过、连、好~”

小姑娘生得玉雪可爱，性子乖巧，康熙听着她奶声奶气又不标准的发音，不由扑哧一笑。

在听到胤禩提醒她跪下磕头时，他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无妨。”

接着看向百岁，笑道：“你是叫岁岁吧？来，到皇玛法这里来！”

康熙最近这一年，把胤祄带成了一个‘神童’，对于哄孩子教孩子，是很有自信心的。此刻他摆出了自认为最慈爱亲和的笑容，朝百岁张开了双手。

谁知，她看了看他的手，却扭过了身子，伸出小手勾住胤禩的脖子不肯放了。

康熙笑容一僵，心想果然还是每次都迫不及待朝他扑过来的胤祄最讨人喜欢。

殊不知，拜了年却没有得到压岁钱的百岁，心里也正嫌弃着他呢，为什么不给金金？哼~

胤禩脸皮厚，一句话道出真相：“汗阿玛，昨儿个儿臣带着岁岁去给长辈们拜年，大家都给了一份厚重的见面礼和压岁钱呢。”

康熙：“…………”你要不要脸？

见面礼，周岁那天不是让梁九功送过赏赐了吗？

压岁钱，除夕祭祖后不是都给过胤禩他一家子的份额了吗？

不过，小奶娃期待的眼神，还真是有点惹人怜爱的。

康熙看了看身周，拿起方才在把玩的秦俑，朝百岁递了过去，“这个便赏了你吧。”

胤禩瞳孔一颤，连忙阻止，“等等，别……”

“啪！”

“哗啦——”

陶俑碎了一地。

满屋子空气都寂静了。

胤禩看着一地碎片满脸肉疼，就算是假货，寻常人分辨不出来，也老值钱的呢。

百岁气鼓鼓，哼，为什么要拿假货骗她？！

康熙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还是梁九功第一个反应过来，“哎哟~碎碎平安、岁岁平安~这是好意头啊万岁爷！大过年里，小格格得万岁爷这般祝福，今年必定平安顺遂，福气连绵~”

梁九功这一通解围可谓巧妙，若八贝勒能顺着他的话谢恩，万岁爷看在大过年的份上，也就不怪罪了。

不料，胤禩却说：“汗阿玛，您先别气，岁岁看宝物一看一个准儿，您这陶俑肯定是假货！”

康熙吸气呼气，“混账东西，你懂什么？！”

原本，他生气归生气，但也没有小气到大过年的跟小孙女计较。可胤禩一开口就让他光火，不承认错误，还胆敢说他的古董是假货？！

康熙每年都能收到不少古董贡品，也有底下人送的，阅宝无数，他自认为对古物很有研究，这陶俑正是他亲自鉴定为真品的一件，还让几个同好的大臣一起鉴赏过，大家都夸万岁爷慧眼识珠。

胤禩这么说，不是打他的脸么？

胤禩却也不急，把百岁放在一旁，在地上的碎瓷堆里拨拉了一阵，果真找到了一块内里有着凸字纹的碎片，上面明晃晃写着：开元二年制。

开元是唐明皇的年号。显然若真是秦代古物，不可能知道唐朝的年号…

康熙：“……”

做得这般逼真，却在内里不起眼的地方印字，康熙感受到了唐朝制造赝品那人满满的恶意！

古董的收藏价值，在于能反映历史、文化、艺术的珍奇物品，而赝品显然是不伦不类的，怎么能算古董呢？

“你如何得知，这是赝品的？”康熙问着胤禩，眼神却一直瞟向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