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婶的房子便是位于村口,每个人进村出村都要经过她家门口。自三年前,李婶丈夫出海遇难以来,留下尚不及豆蔻年华女儿小秀娘,及更小的小虎子。一双儿女与李婶相依为命,家里的生计每况愈下。敦厚的李婶,只能依靠帮村里的人做些零活,打理桑树。另外在家后院种些蔬菜、粗粮谷物,生活才得以维持,即便如此,李婶这些年,越显削弱和苍老了。
??? 日上三竿,李婶正在屋里料理谷物,懂事的女儿小秀娘带着弟弟在前院玩耍。今日,却是被一位不速之客,意外的打破了宁静。
??? “有人吗?有人吗?洒家讨碗水喝。”粗犷的声音震耳欲聋,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李婶赶紧出屋察看。迎面而来的,是一位身高七尺大汉,生面孔,络腮胡,浓眉大眼却是意外的充满神采。可惜一条刀疤从额头位置贯穿到下巴处,十分狰狞,一看就知道,绝不是什么良善人士。
??? 李婶赶忙迎了上去,所站位置正堪堪卡在后面玩耍的儿女和刀疤大汉中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李婶慌忙中说话却是唯唯诺诺兼有些渔村人的小聪明:“外乡人大爷,可是要水?家中男人刚去隔壁猎户老张家串门,一会儿就回来了。”说话间,李婶闻到一股淡淡的,令人不舒服的味道。她知道这是血腥气,因为隔壁猎户老张身上经常会有这种味道,但没有面前大汉这么重。
??? 只见大汉一身风尘仆仆,应是长途跋涉而来,下身穿着粗麻中裤,赤脚,上身确实不知明品种的兽皮精心缝制而成。大汉匆匆而来,腹中饥渴,说话不免着急大声:“少说废话,去打点水来,顺便弄些瓜果给洒家充饥。”
??? “洒家又不是山贼流寇,有岂会占你一女子便宜,快快弄些瓜果清水,该有的银钱还能少你不成?”似看到李婶脸孔惶恐不安,大汉口气有所收敛,摆出一个自认温和的笑容,殊不知,在外人看来,这笑容比面无表情更加令人害怕。
??? 李婶心中害怕,却不敢表现出来,怕是惹怒此恶汉。却也不敢直接离开 ,留下一双儿女直接面对此人,便转头吩咐女儿:“小秀娘,你先带虎子进屋,从屋里打点水出来,顺便去后院摘些新鲜的瓜果给这位大爷。”李婶此人,女孩家时期便是村里有名的小精灵鬼,是村里的孩子王。也是嫁人后,才慢慢有所收敛,从此相夫教子,丈夫遇难前,虽谈不上丰衣足食,却也是粗茶淡饭,自得其乐。不似现在,四十不到的人,看着像是五十好几,硬是被生活熬白了头。
??? “诺。”虽然有点好奇,但小绣娘还是乖巧的应了一声,牵着虎子进屋了。
??? 不一会儿,小绣娘独自一人左手提着小竹篮,上面放着一些新鲜瓜果。右手提着一个小水桶,估摸装着半桶水这样,略显吃力的放在前院地上:“娘,这位大叔要的东西拿来了。”虽然有些害怕,还有一点点的好奇,但是小姑娘还是很勇敢的完成任务。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秀娘却有着同龄人间极少见的稳重和勇气。这两三年苦日子积累下来的营养不良,使得小姑娘和小虎子一样,他们的身材比同龄人要娇小一点,削瘦一点。逆境才是最容易使人成长的,现在小姑娘所承受的苦难,也许即是照亮她未来道路的明灯。
??? “大爷??大叔???”大汉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小声嘀咕,神色有些复杂。
??? 大汉也不嫌弃,直接坐在地上,提起水桶,仰头便喝,咕咚咕咚的三两下便喝光了水。又随手拿起一个瓜果,也不见冲洗擦拭,张口便咬。不一会儿,便将小秀娘费力提出来的东西,吃喝个精光。小秀娘拿好东西,却没有马上离开,可能是少年心性,好奇竟压过恐惧,细细打量起此大汉。好像仔细观察以后,这个人也没有那么吓人,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而且,还会让人有种温暖的感觉。
??? “洒家吃完了,谢谢招待。”说罢,大汉转身就走,不一会儿,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村外的道路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此人前来,好似真的只是路过,在村口随意找了一户人家,讨了一顿吃食。
??? 目送大汉离开,亲眼看着大汉走远直至不见身影,李婶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却也感到一阵后怕。
??? “娘,这人好没礼貌,上门要吃的,说好给银钱的,最后一个铜板都没有留下。”很明显,在小妮子心中,随着大汉的离开,原本存在那一点点微乎其微的好感已经烟消云散,随风而去了。而留在小妮子印象中的,只剩那张略显吓人的脸,以及那震耳欲聋及粗犷无比的嗓音了。
??? “小绣娘乖,咱们回屋,别瞎说。”李婶刚刚安定下来的心,又提到嗓子眼,有点慌张地向门外看了看,赶紧拉着小秀娘回屋看小虎子去了。
??? 进屋后,小虎子正独自一人坐在地板上玩一个布袋子。
??? “娘,这不是我们家的袋子。”很明显,妮子虽小,但观察力不错。
??? 李婶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抱起小虎子,顺手接过儿子手中布袋子,一掂,有些沉。
??? 打开布袋一看,里面足足有数十锭碎银,这让勤俭节约惯的李婶,有些手足无措了,慌忙问道:“虎子你玩的布袋子是哪来的?”
??? “娘,就是刚刚那个大叔走到屋里,丢了这个让我玩,我玩一会儿觉得不好玩了,你和秀姐就进来了。”小虎子虽然年幼,但已经到了可以陈述清楚事情的年龄了。“对了对了,那个大叔笑起来,让我感觉很舒服,我喜欢这个大叔。”
......
??? 虽只数十锭碎银,在松渔村这个高度自给自足的地方,算是一笔不大不小的财富了。在越桑郡边陲小村,一锭碎银,可供一小户人家日常开销一个月。李婶平常零工和种桑的收入,加上这些碎银,对这个清贫的一家三口生活将有所改善。压死骆驼的,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而困境的人,只需要给予一点希望,便能涌现无穷勇气和力量来对抗生活。
??? 大汉人虽粗犷,却是意外的心思细腻。若所留钱财过少,则杯水车薪。如果所留下钱财过多,或许带给这个清贫家庭的就不是希望,而是灾难。气运之说,玄之又玄,刚失去顶梁柱的三口之家,正是气运薄弱之时。若此时得一大笔意外浮财,气运镇不住,便是取祸之道。
??? 经此一事,或是受那大汉影响,李婶一家竟时来运转,气运缓缓回升。一路顺水顺风,一双儿女长大**后,皆为人中龙凤,此为后事,暂且不提.......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