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转向几个孩子,“刚才干的不错。以后对付这么大的人,得爹或娘在跟前才行。否则他一甩手就能把你们甩出去。平平,安安,这人是当兵的,你爷爷奶奶加一起也打不过他。不过等你们大了——”
“大了再说。”邵耀宗打断她的话。
他没一味地偏帮外人,杜春分乐意听他一次,使个眼色,屋里说。
邵耀宗也不想两口子的话被邻居听见。
“她们说你不行,生不出儿子,说我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邵耀宗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
战场上九死一生,导致邵耀宗此生最大的愿望是活着就好。奢望是好好活着,活的好好的。
他以前的老领导堂堂将军无儿无女,人家也没说休了老婆再娶一个生孩子。给首长当几年警卫员,又上军校,接触到新知识,思想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压根不在乎有没有儿子。
他无所谓,不等于几个老娘们能骂他,还连杜春分一块骂,“以后,别这么过。”
“你以为我撺掇她去的?”杜春分嗤笑,“陈月娥那样的人,不让她去,她就以为我怕她去,里面一定有野鸡。”
邵耀宗不禁朝东边看去。
“别看了。孔营长要是了解陈月娥,刚刚就不可能来。我听东边院里有人,那几句提醒她的话说的特大声。那家人有点良心就不可能糊弄孔营长。”杜春分想想现在孔营长该找上门了,“回头见着你,肯定心虚又尴尬。”
邵耀宗:“尴尬之后,可能,见到我们绕道走。”
“他那种脾气暴躁,偏听偏信的人,还想跟他交好?趁早离他远远的,省得哪天连累你。”杜春分赶紧说,“他不惹事,有陈月娥那样的妻子,你也得离远点。上午在他家说点事,下午能给你传遍整个军区。”
邵耀宗想说什么,一想到这里是边境,军嫂不易:“月娥嫂子跟你不一样,她没上过几天学。”
“农村人?”
邵耀宗:“城里也有穷人。
“那又咋了。她头发长见识短不懂理,我就得让着她?我又不是她娘。”杜春分看向几个闺女,“陈月娥都见过吧?昨儿咱们刚到,跟你们说话的女人。以后看到她快跑。”
四个小孩嘴里塞满了鱼,没法说话,使劲点头。
“乖啊。下午娘烧水蜕鸡毛,晚上咱吃鸡。”
四个小孩笑弯了眼睛。
杜春分看向邵耀宗,等他回答。
邵耀宗:“我和孔营长一个部队,住的又这么近——”一见她瞪眼,“你说的对,我听你的。”
“吃吧。下午种菜。”杜春分收回视线。
邵耀宗:“我忘了买菜籽。”
“我买了。”杜春分补一句,“在滨海——”
邵耀宗奇怪,“咋了?”发现她朝往外看,“老蔡?”不由得起身。
“营长。”蔡副营长疾步过来,“我刚刚在厨房做饭没听见,姜玲说听到嫂子跟孔营长吵吵,又不确定,让我来问问。咋回事?”
邵耀宗笑着安抚他:“没事。”
杜春分冷笑。
“不对吧。”蔡副营长只会做猪肉炖酸菜,从没听说过酸白菜可以跟鱼一起炖。姜玲要学,杜春分就教。蔡副对她印象很好。看看杜春分的表情,又看了看邵耀宗,“一连长说,你们昨天上午到的。孔营长跟我一样天黑才回来。嫂子又不认识他,是不是他家那个碎嘴的陈月娥又瞎说什么?”
杜春分笑眯眯看着邵耀宗。
邵耀宗尴尬的想挠墙。
杜春分:“听听,听听,人家蔡营长都知道她不是东西。你还怕跟她闹僵。”
“真是她?”蔡副营长直皱眉。
杜春分可不怕别人知道,“说邵耀宗不行,我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邵耀宗和杜春分都是二婚,一人俩闺女。这点蔡副营长昨儿就听一连长说了。一连长可惜没个小子。蔡副营长觉得挺好,闺女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
可不论啥想法,都不该说出来,“当着嫂子的面说的?”
“她们觉得这是事实,压根没想背着我。”杜春分道。
甜儿好奇地问:“娘,啥叫不下蛋的母鸡啊?”
邵耀宗和蔡副营长双双变脸,想说什么,听到杜春分说:“她会下蛋,跟母鸡一样厉害,就把自己当成母鸡。我不会,她就说我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邵耀宗和蔡副营长相视一眼,还可以这样解释?
“那个陈月娥,是会下蛋的母鸡?”小美用她的小奶音问。
杜春分:“不止她,跟她玩的好的也会下蛋。”
邵耀宗不禁问:“你之前也说到她们,她们又是谁?”
“我不认识。当时好几个人在陈家大门东边聊天。一个人说,其他人和。”杜春分摇了摇头,“可惜啊,没有锣鼓唢呐。不然能敲锣打鼓,让全军区的人都来看看我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蔡副营长不禁生气:“太过分了!营长,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只能这么算了。”邵耀宗想挠头,“她也不是好欺负的。”把她干的事大致说一遍。可不待他说完,蔡副营长就咧嘴笑,“你还笑?不是卫兵发现,非出人命。”
杜春分:“死了才好,部队少几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