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个人的力量极其薄弱,偏偏施家为了面上功夫愿意去施粥,她却连施粥的由头都没。
“主子,可有什么心事,属下已经让九子去拿药了,我们兄弟受伤都是用的这药才熬过来这么多年。”
“城外那些难民……”楚宁问道:“是从哪些地方逃来燕京的?”
韦威一笑。
“主子,属下打听了一阵子,他们说是从南方那边来的,离燕京有些远,几百里路的脚程,路上饿死了一半的人。还有些是从燕京城周边的村落来的,说今天是荒年,收成不好,南边的蝗虫北上,一路上寸草不生,啃了多少庄稼。”
韦威扮成难民时从一个黑皮老汉身上打听的,老汉身上瘦的只剩下一张皮了,仍牢牢牵着自己的孙女。
问起幼女的爹娘时,老汉沉默不语,倒是幼女低落说了一句。
“爹娘走了,不要我们了。”
韦威叹息一声。
楚宁冷硬的心肠软了软,心中细数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细软还有多少,从重生到现在,她把那些翡翠金条都到换成了粮食布匹等必需品,放在了离城不远的庄子里,庄子里都是她从人牙子手上买来的忠奴。
迟早知道有这一天,她时刻准备着,个人的力量有限,即便楚宁想帮也心有力余不足。
她叫上韦威,给了他一张地契。
“你带着地契去城外的庄子里,庄子里有我储存的粮食和一些银两,你带些人手招工,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建粮仓。”
“每日三餐,早中晚都包了,管够。”她顿了顿,又说:“如果有些难民要卖身的,你拿着那些银两买几个人到庄子里去,庄里没多少人,需要多点人手镇守。”
一番吩咐下来,韦威欲言又止。
楚宁知道他的心思,让他放心。
“韦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更别说你是祖父留下来给我的人手。”
韦威听得心下动容,差点两行泪流下,只道:“好好好,韦叔听你的,一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至于主子心软,何必多言,主子自有分寸,他一个做属下的自然也知道不用多嘴的道理。
况且,城南院子里的孩子都是主子养着的。
若是主子没有找到这里,他们这群不再年轻的老骨头,便是等到死也要完成侯爷交代的任务。
韦威想到当初侯爷做的决定,便忍不住喜上眉梢。
侯府本就是为大小姐留着的,整个洛水族老都相信大小姐的能力,至于二小姐目光短浅、三少爷……
他一想到三少爷,忍不住一声叹息。
罢了罢了,去做大小姐,哦不,主子交代的事吧。
楚宁何其聪慧,哪能不知道做这等事哪能有所收获,便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帮衬一点。
人是血肉之躯,挨饿的感觉她也曾尝过。
那个冬天太冷了,她被南宫冥送出去当蛮人的人质,大家都在崇尚南宫冥的深明大义,却无一人在乎她是否能活着出来。
直到烈火焚骨,她才明白。
爱人先爱己,若是不自爱,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骤然回神,不再想曾经。
楚宁坐马车回到楚侯府时,是管家开的门,她从正门走进去,回到自己的院内。
新桃在院里等得久,瞧见楚宁回来,立马上前替她接风洗尘,院内冷清清的,除了新桃没别的人。
自重生回来,楚宁就把身边的人全都打发了,就留了新桃。
她不习惯陌生人的接近,陌生的气息会让她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小姐,下次你能带上新桃吗?”新桃眼泪汪汪,一边替她洗漱,拿掉头发的发簪,一边委屈道。